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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倾天的印象中,举世无敌,从来都以威严形象示人的恒武大帝,第一次展露出受伤、虚弱的模样。

那殷红的帝之血,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他没有犹豫,立刻上前,来到人皇座旁,搀扶林恒的手臂。

这个过程中,并无大帝威势溢出,说明林恒没有排斥他,允许他这般。

“大帝……”

云倾天担忧不已,连忙取出一株株大药,有那些觐见者所献的贺礼,也有云倾天自己的收藏。

每一株都不简单,其中的一些甚至能生死人,肉白骨,当然,只限于修为较低者。

像准帝,大帝这样的超然存在,就完全达不到那种效果了,变得微乎其微。

一时间,皇座前悬浮起一排排大药,晶莹剔透,弥漫出沁人心脾的药香,寻常修士只要闻上一口,就会通体舒泰,飘飘欲仙。

云倾天挑选了其中最珍贵的几株,它们已经极度接近神药,准备给林恒服下,压制伤势。

然而,林恒拒绝了,他微微摇头,口中还在不断流淌帝血。

“无需如此,这些灵药对我而言,无用。”

说着,他剧烈咳嗽了几声,吐出好几口鲜血,将人皇座前的台阶都腐蚀出几个黑黝黝的大坑。

“不必担心,我只是强行动用精血与那几人交手,导致帝道不稳,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静养一番即可。”林恒开口道,让云倾天将成排的大药收回去。

云倾天心中担忧,却也只能听从大帝的话语,在一旁静静的守候。

良久之后,林恒的状态好转了一些,整个人平静下来,仰躺在皇座之上,眼眸微闭,似是在小憩。

云倾天不敢打扰,立在一旁恭敬的等待。

忽然,林恒开口了。

“放那个魂族古圣回去吧,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他替我带一个回礼,去往灭魂所在的生命禁区。”

话音落下,一个张金灿灿的法旨便浮现在云倾天面前,和之前几大至尊虚影藏匿的那张法旨如出一辙。

下一刻,金灿法旨收起,落入云倾天手中。

“谨遵大帝之命。”他收起合拢的法旨,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给出法旨后的林恒又虚弱了几分,云倾天也不敢多问,对着林恒恭敬的一拜,随后告辞一声,离开了人皇宫。

……

宫外,披头散发,早已没了来时“风采”的魂千秋脸色惨白的看着手中的恒武法旨,双臂瑟瑟发抖,瞳孔中弥漫着恐惧之色。

这简直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他若是半路将法旨丢下,天知道恒武大帝会不会一个念头让他立毙。

而若是将恒武法旨带到灭魂古皇所在的禁区,不出意外,必然会弄出天大的动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一个小小古圣,哪还能有命可活?

他可是亲眼目睹了人族恒武大帝以一敌四,一根混沌帝指击退四位古代至尊之手的壮观一幕,那种无敌姿,令人生畏。

不过,作为阶下囚,他别无选择,只能接下这个“苦差事”。

而今的魂千秋只希望恒武法旨不会在禁区内造成太大的破坏,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有存活的希望。

“记住了吗?这是大帝之命,违背者,死!”云倾天漠然开口。

魂千秋木然的点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

最后,他被解除了禁制,带着恒武法旨上路。

望着魂千秋离去的身影,云倾天心中微微有所期待,林恒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意思很明显,是要对四大古代至尊的试探给予一次回敬。

以林恒的手段,那道法旨的威能绝对不弱,会在禁区造成怎样的滔天波澜?

当老人皇云倾天回到人皇宫中之时,林恒依旧保持着先前的那个姿势,仰躺在人皇椅上,微闭双眸,一动不动。

一连串的征战与对弈,他已经疲惫了,终究不是盛年时。

苍白的发丝微微飘动,满是褶皱的脸庞饱经风霜,谁能想到,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就是让禁区主宰们坐卧不宁的恒武大帝?

云倾天等在一旁,不敢惊扰到林恒。

等待了许久,林恒缓缓睁眼,眸子之中,有掩饰不住的疲乏,此时的他,若是放在不知其身份的人群中,根本不会有人认出他就是震古烁今的恒武大帝。

“大帝,您醒了。”

“嗯。”林恒点头。

“我睡了多久?”他出声问道。

自证道以来,万年逝去,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一次休息,一直征战,神经始终紧绷,难得有这样小憩的机会。

“回大帝,约莫五个时辰。”云倾天回答道。

“这样吗?”

林恒轻语,审视自身,他还真是衰败的厉害,连神觉都下降了,这是燃烧帝命所带来的后遗症,除了开启下一世,从头再来,或是自斩一刀,吞噬众生命元之外,别无他法可逆。

并且,在接下来的三十年内,他的衰败速度会越来越快,到了大限来临的那一天,帝躯与元神甚至会到达自主崩溃的程度,那个时候,林恒就不得不化道,回归天地之间了。

不过,饥肠辘辘的古代至尊可不会让他顺利的化道,他们会算好时间,在大帝元神、帝躯将崩不崩之时出手,瓜分血肉,沐浴帝魂,为自己洗礼,修复帝道裂痕。

自己会有那般凄凉的一天吗?林恒不知道,现在的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最后的三十载岁月,他想好好再看看这个世界,到时,是拼死一搏,还是其他,再视情况而定,总之,林恒的选择并不多。

“大帝,接下来,您会坐镇人皇宫,还是……”云倾天像是心有预感,这般问道。

“只要我一日不死,神族和古族就不敢进犯人族,有你坐镇此地,足矣。”林恒淡淡的回应道。

“大帝是要远行了吗?”

“算是吧,我只是想看看自己曾经走过的路,战斗过的星空,以及遇见过的人与物。”

云倾天闻言,知道大帝的意思是要独行,便不再说什么跟随的话,只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林恒打算什么时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