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宫内,诸圣林立,眼神很一致,都望向入口处,不发一言,气氛庄严而肃穆。
今日,一个由先代人皇定下的,永不准许池家人步入人皇宫的规矩被林恒打破,这无疑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有人不解,有人欣慰,有人长叹,也有人持反对态度,但是,人族大帝说出口的话,不可能更改,即便一些人反对,也不敢说出来。
在诸圣严肃的注视之下,持杖老妇和两个美貌动人的年轻女子自宫外走了进来。
一步步来到巍峨的人皇座前。
亲眼目睹杀出绝世风采的恒武大帝,池家老妇和两个年轻女子都激动不已,眼中流露出无限的崇敬之意。
“池家池琳,拜见大帝!”
老妇放下手中木杖,对着林恒三叩九拜,虔诚无比。
她老态龙钟,脊背佝偻,苍老的不像话,但却拥有大圣修为,在人皇宫中,仅次于林恒和云倾天。
“起来……”
林恒的眸光落在池琳的身上,柔和的说道。
不等池琳有所动作,便感觉到有一股不可抗拒的伟力将她托起,从地板上站起。
“多谢大帝。”
宫中诸圣敏锐的察觉到林恒对于池家人的态度很不寻常,全都若有所思,猜想其中的原因。
唯有人皇云倾天模模糊糊的知道一些事。
林恒崛起的那两千年中,遇见了不少可交之人,他们本于帝路争雄,角逐天下,打生打死,在这个过程中,相互了解了对方,最终结交,成了过命的交情,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这其中,似乎就有一个人来自世代被唾弃的帝族——池家。
以林恒和池家那一世最惊艳的天骄之间的交情,他成为大帝之后,自然会照拂一下其后人。
这无关池家祖上那位堕入禁区的自斩至尊。
如果林恒介意这些的话,也不会在一万多年前和池族天骄成为朋友了。
他一直觉得,祖先所犯过错,不该强加至后代身上,这是不公平的,当然,如果后代不思悔改,那就两说了。
对于池家,林恒始终保持着善意,因为池家为了给祖先犯下的惊世杀劫赎罪,几十万年来,始终心向人族。
一方面要面对铺天盖地的谩骂与羞辱,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一遍又一遍的淌过,另一方面心系人族,以德报怨,漫长岁月过去,一直不曾改变,这样的行为和做法,让人动容。
林恒高坐在人皇座上,看着故人后代也快步入黄土,垂垂老矣,心中不禁微微一叹,想来,故人已经西去,再也不复返了。
“浩之,是你的什么人?”
他出声问道。
池琳虽然苍老,但对帝者而言,一眼就能逆流古史,看到其年轻时的模样,她与身边两个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子眉目之间,隐有故人的棱角,似乎是其血脉后代。
故此,林恒询问出声,此刻的他孤身一人,立身在这茫茫世间,找不到一个故人,心头的孤独无法言说,若是遇见故人之后,他便会将之当成是自己之后,视如己出。
池琳闻言,恭敬的回应道:“回大帝,是晚辈的祖父。
他仙逝于六千年前,最终葬在了池家祖地中。”
诸圣面面相觑,大概猜到了大帝青睐池家的原因了。
亲耳听到故人坐化的消息,林恒感慨万千,当年的一幕幕,仿佛就在作日。
和太玄争锋万年,他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万年也只不过是一瞬罢了,所以心中的情感才会如此强烈。
如果林恒万年岁月是在红尘中度过的,恐怕就不至于这般了。
“六千年前,也就是说,他算是寿终正寝了。”林恒感叹道。
一般来说,成为大圣就能拥有六千年左右的寿元,再进一步,晋升准帝,便能拥有八千年左右寿元,特殊体质,会有一定的加成。
而证道成帝,则会发生质的改变,即使是本源最普通的大帝,比如林恒,寿元也能达到一万四千年。
当然,这个世间的灵药千奇百怪,有不少可以增加寿元的灵药,能为大限将至者续命。
不过,这种东西一经发现,大多都会流至那些帝族手中,就连池家这样的“伪帝族”也没有多少收藏。
以林恒对池浩之的了解,他大概率会将那些珍贵的续命灵药留给后人,不会自己吃掉。
所以,池浩之只活了六千多岁,便仙逝坐化。
池琳眼神中露出回忆之色,想起了六千年前,她还年幼之时,和祖父之间的点点滴滴。
“那个时候,晚辈年幼,祖父已经垂垂老矣,他总是望着天穹怔怔出神,一动不动,有时候,一望便是好几天。
晚辈好奇,便询问了一番缘由,祖父说,他在看中天帝星,帝星虽黯,却不曾坠落,暗而弥坚,终有重新辉煌灿烂之时。
那时的晚辈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现在,晚辈明白了,祖父应该是在说大帝,认为大帝终有归来的一天。”
她道出了一则幼年时代的经历,心中对自己的祖父很是钦佩,不愧是和大帝一个时代,一同角逐天下的人,后世所发生的,全都应验了他的预测。
“中天帝星……”
林恒轻语。
一万多年前,他曾与池浩之结伴同行,探索这颗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古帝星。
在探寻中天帝星上一处失落的大帝遗迹时,林恒获得了大帝传承,因为这位大帝是在中天帝星上证道的,使得林恒在冥冥中与中天帝星之间有了微妙的联系,说不清,道不明。
这个秘密,除了林恒本人之外,也只有池浩之知道了。
没想到,他依靠这件事,准确的判断出了林恒的境况与状态。
“祖父坐化前,唯一遗憾的事便是当年林家之事,他没能帮上什么忙,一切都太快了,诺大的林家,一夜消失,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到头来,也只能在清算罗家时帮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亦或是每年去断壁残垣上祭奠一番,直到坐化前的一刻,他仍然在挂念着。”池琳再度开口,讲述了令她祖父遗憾不已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