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慧娘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知道承认自己不擅长就好,就怕她睁眼说瞎话,打肿脸充胖子,也好让大家看看,什么样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名门贵族出身。
她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见姜明枝揉着额角,有些苦恼的补充道:“也是,我听我嫡母说,瑾王侧妃自幼是在乡野里长大的,最近才认祖归宗,还在什么…下九流的地方唱戏,不知道这些也正常。”
只是她刚说完,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哎呀,嫡母说了不能随便和人说的,侧王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姜明枝一脸闯了祸的慌张,转身就要走,周围已经响起了指指点点的声音,显然还有些人不知道这位瑾王侧妃的身世呢,现在得知如此八卦,顿时就议论开了。
“站住!”
身后传来白慧娘阴沉的呵斥,姜明枝脚步一顿,回头的时候,眼里就蓄了泪,一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样子。
白慧娘用了毕生功力,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面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尽量维持着面上的温和,和她作为侧王妃应有的气度。
“我是说,过几日我打算办一场马球会,还有蹴鞠,既然你不会,到时候就来玩一玩,王府也有很好的蹴鞠女娘,到时候教你,你不就会了吗?到时候,我让人给锦衣侯府下帖子,你可一定要来啊。”
姜明枝能拒绝吗?她自然是不会的,她朝着白慧娘道谢,眼底却闪过一抹狡黠,白慧娘皱眉,还想再问两句什么,姜明枝已经带人离开了。
“长姐,那真的是瑾王侧妃吗?”
一直跟着姜明枝走出很远后,姜玉书这才开口问道,满脸都是惊慌和不敢相信的神色。
“对,是她。”
姜明枝轻描淡写的说完,也放慢步子抬起胳膊拉伸了一下,这几日她总觉得身上有些僵,看样子是动得少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马术如今还能否像在周家做姑娘那会儿,能够策马狂奔呢!
或许是父亲母亲都在武艺这方面很出色,周岁欢从小就很好动,不爱读书爱骑马,不爱绣花爱蹴鞠,还动不动就学着哥哥们喝酒逛园子,母亲那会儿可是伤透了脑筋,最后不得不和她约法三章,玩儿可以,但读书和女红也不能落下,所以自己才上马能弯弓,下马会草书。
想到记忆里母亲叉着腰教训自己的样子,姜明枝蓦的眼眶一热,那样的日子,如今想来,竟然那样的幸福,她多希望母亲还能因为她闯了祸,一边训斥她,一边帮她收拾烂摊子,可不论如何,都还是那样的疼爱她。
还有父亲,虽然是管着几十万兵马的大将军,可每次回到家里,都会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黄灿灿亮晶晶的糖人,要不就是一串糖葫芦……
阿爹,阿娘,你们一定要挺住,女儿一定会找到你们的,女儿一定会为周家翻案,一定会洗刷你们身上的冤屈,一定会让那些害你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长姐?”
一只白皙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姜玉书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扯了回来,姜明枝回神,这才感觉自己脸上好像凉凉的,伸手一摸全是水。
“长姐怎么了,怎么哭了?”
姜玉书捏着帕子,也不知道长姐是因为什么落泪,她又不是那种胆小的人,总不会是因为方才顶撞了瑾王侧妃,心中害怕才落泪的吧?
“无妨,是沙进了眼。”
姜明枝伸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痕,笑着摇了摇头。
姐妹俩就顺着路往前走,姜玉书若有所思的想着事情,姜明枝也没有理会她在想什么,她在想今天这件事,现在她算是把白慧娘得罪狠了。
不过她并不害怕,她不但要得罪白慧娘,还要拉着冯氏一起,拉着整个锦衣侯府一起,他们不是为了明哲保身什么都做的出来吗,姜荣清不是一直嫌弃她是个麻烦吗,现在好了,她就是要把这个麻烦坐实了,要么大家拧成一股绳,要么大家都别想好过。
白慧娘现在应该也在想着怎么收拾冯氏吧,冯氏今日精神大好,想来也是能应付的。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就不由溢出一抹笑意来,叫一旁的姜玉书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姜明枝这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会是中邪了吧?
再看四周都是庙宇僧人,风里都是香火的味道,姜玉书忙收回了自己荒谬的念头,在这里说这个,岂不是亵渎神灵。
“大小姐,二小姐!”
姜明枝正在想事情,忽然面前出现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姜玉书率先认出那人,“段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段妈妈一拍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埋怨地道:“三小姐还说呢,你们说去方便,结果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夫人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这才让老奴赶紧出来看看,好在碰到你们了,不然那么多人,老奴可要去哪儿找啊!”
姜玉书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们不好,让母亲担心了。”
段妈妈则是目光犀利地看向姜明枝,“大小姐,您赶紧跟着老奴过去吧!”
姜明枝有些不喜段妈妈这说话的语气,可她也不想和一个下人计较,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段妈妈去了冯氏江氏所在的地方。
这会儿已经临近晌午,虽然春日的太阳不毒辣,可人在棚子里待着,还是有些闷热,冯氏方才和江氏好一通商量,这会儿也是口焦舌燥,见段妈妈去了好半天也没有回来,正想再叫个小丫鬟去看看,小丫鬟就指着远处道:“夫人,段妈妈她们回来了!”
江氏还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冯氏一记眼神,她就闭了嘴。
“怎么去了那么久,快坐下,马上就要开始讲佛法了。”
说话间,冯氏已经将姜明枝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心中不由嘀咕,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干嘛去了。
“母亲。”姜玉书见冯氏面色不善,忙上前给冯氏斟了一盏茶,冯氏这才缓缓收回视线,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面色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