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吞噬进化（加更）
“马老头说了，他看见那小子十分钟前刚从东门出去。”
“哥几个，走着！”
“今晚能给他拿下了，接下来几个月时间大家伙都能胡吃海喝！”
霍老头带队，十来个中老年人凑在一块儿，大家都很兴奋。
这些老头大多恒星级九阶实力，也就为首的霍老头有着宇宙级的生命波动。
“霍老大……”
在群情振奋时，却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那是一个面容有些偏瘦、腮帮子狭窄、看起来十分猥琐的中年人。
他看了眼漆黑的城外，有些畏缩道：“这可是晚上，指不定就遇上那种情况……”
霍老头看众人的情绪骤然一低，眉头一皱道：“嗨呀，你担心大空洞夜间吞吸力度暴涨？”
猥琐中年低头道：“是……”
霍老头面色不屑地摆摆手：“这小子最近每次一回来马上就往外跑，这么长时间都没出事，显然大空洞最近正在低谷期。连着两个月没动静，总不能刚到我们出去一趟就遇上变故吧？”
猥琐中年的打断让众人多少回想起了夜晚的危险，如同刚从桑拿房里出来被浇了一桶冷水般。此刻再要恢复刚才的激动兴奋，却几乎不可能了。
霍老头这番话只是稍微削弱了他们的胆怯，却无法将之根除。
本来还想着让“兄弟们”走前头的霍老头面色一僵，终究舍不得这笔横财，一马当先走在了前头。
“行了行了，今儿我走最前，我做斥候。不过大家伙可记得啊，做先锋的在原有份额上多拿五成的钱，事后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
一行人左顾右盼，最后还是有两人凑到了霍老头身边。
有生存苟命能力最强的老大带头，这风险自然大大降低。
其他人回过神想凑上前去，却被霍老头冷冷一眼扫腿，只能捶胸顿足，暗自悔恨不已。
一行十来个人急匆匆出了东门去。
霍老头走在最前，腰间别着一个提灯不说，手里还捣鼓着一个探照灯似的工具，眼睛渐渐亮起。
“还好，那小子还没走远！估算一下，我们全速前进，大概二十分钟就能追上！”
跟在霍老头身边两个老头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二十分钟，这就不必远离黑岩城太远。
安全性大大上升。
他们暗自欣喜自己的先见之明。
只是这么点风险，就多出五成收益。
在霍老头眼神示意下，两人十分识趣地走在更前头百余米的位置。
这下斥候队伍里头的斥候了。
炼狱深渊本就较为黑暗，这黑夜时分更加漆黑、达到一种渗人的地步。
这种黑暗甚至影响他们的精神念力外放探查，只有依靠身上的光源驱逐黑暗之后，观察的范围才会扩张许多。
但在这黑夜之中，极限也不过千米，正是斥候小队和后面大队间的间隔。
十余人走在漆黑荒野夜路之中，仅仅只是走出几分钟时间，便感觉一种阴冷的气息缠上了自己。
那是远离人类社会的寂静带来的孤独和恐惧。
“嘶……多少年没走这夜路。”
“虽然眼馋那些拾荒者的收入，不过还真别说，单要在野外待上好几天这事，没点心理素质可干不了。”
“呵，换我，来两趟可不得发疯？人家能赚那么多，还真就有他的道理。”
“嘿嘿，不过这下子却是要便宜我们就是了。”
为驱散恐惧，几个老头自然而然闲聊起来。
相比于后头大队还能闲聊的放松，斥候小队的三人明显紧张得多，根本没有聊天的闲心。
嗖嗖嗖。
“谁！？”
听到怪异的响声，斥候小队的一人连忙发出一声惊叫。
“安静！”
霍老头冷冷地扫了发出叫声的人一眼，冰冷道：“在野外最重要的就是遇到什么情况都别慌乱！别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一个叫唤把脏东西给招来！到那时候，我特码的先宰了伱这老小子！”
“是、是……”
那人被霍老头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连忙缩了缩头，显然在一众老头里面，霍老头也算积威甚深。
“霍老大，我看了，什么都没有，只是风吹的。”
另外一人却是在稍微跑出一段距离后又回来报告了。
“做得好。”
对比两个队友，霍老头看这人的目光顿时柔和了一分。
常理而言，深渊第一层的野外是不会存在野生动物的。
只有极少极少数堪称中大奖的情况下，会遇到连城主级别的人物都没法对付的怪物。
霍老头从来笃信自己行善积德攒下的人品，不会遇上这种倒霉透顶的情况。
之所以分出一队斥候，更多是为了警戒周围的环境变化，以及可能遇上的其他智慧生命。
深渊之中，除了两大王族，其他智慧种族基本上都是人型、类人型的血肉生命，宇宙人类最普遍的外形在这里并不罕见，这也是浑真能顺利融入这里的原因之一。
复行十分钟。
霍老头的面色猛地一变，露出惊喜之色。
黑夜之中，前方那一道微弱的光芒简直不要太过惹眼。
“追！”
他呼和一声，给后头大队伍发送信号之后，第一时间追逐上去。
按照最初他们设立的分配计划，最先发现和成功擒拿\/击杀浑真的人可以在原有基础上额外多出五成份额！
另外两人看到霍老头的动作对视一眼，也连忙赶上前去。
霍老头速度骤然爆发，前面的那道萤火本就达到千米范围才被察觉，只是短短十几秒，这千米距离就缩减到三百余米。
霍老头已经能够清晰看到浑真的身形，还有对方脸上那惊慌的神色。
“呵，还以为隐藏了多少实力？就这？”
霍老头念力一扫，瞬间判断出浑真只有恒星级九阶的生命层次。
当下再无顾忌，一道黑色幽光闪烁，狰狞的金属刀片朝浑真激射而去。
浑真避无可避，手上出现一柄暗红战刀，猛然还击将刀片击飞，却也因此飞行速度骤降。
“浑真小子，束手就擒，看在当日你我有缘同躲一个屋檐的份上，还能饶你一命！”
对于霍老头劝降的话语，浑真毫不领情，破口大骂：“贼老头，还Nm搁这儿装大侠？我停下来把头送给你踢？当我傻的不成！？”
战刀和刀片不断碰撞，霍老头以宇宙级三阶的念力竟没能将恒星级九阶的浑真直接拿下。
身后另外两名同伴已经追了上来，霍老头看着已经挂彩的浑真，眉头微皱：“这小子，区区恒星级九阶，这实战能力倒是不赖，若是他有宇宙级，哪怕只有一阶，多半都能和我抗衡了。”
如果能直接解决，霍老头不介意自己一个人把“发现”“击杀”两大加权全部拿到，直接让自己的贡献度和分配份额翻倍。
但既然没办法迅速击杀，他也没有和浑真拼命的心思，省的鱼死网破。
当即降低了念力输出，只保证缠住浑真不让他再次将飞行速度提起来。
那边，浑真看到霍老头的不再全力输出反而有所保留的动作，顿时面色一变。
霍老头心中冷笑连连，全力输出意味着不留余地，杀伤能力拉满的同时，反过来也是防御力最薄弱的状态，虽然能最快拿下敌人，但也会存有被反杀的风险。
可霍老头一下子开摆，反倒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这一会儿缠斗，另外两名斥候已经追上。
三者合力，浑真彻底落入下风，身上挂彩的次数越发增多，连用能量防御也做不到，只能仓皇闪躲。
而大部队也紧随其后包围上来。
眼看着就危在旦夕了。
嗡——。
无形的波动忽然将在场所有人笼罩。
不论是浑真还是追杀的老头们都被迫停下了动作，仿佛被定格在半空中一般，一动不动。
而这时候，不是由他们争斗产生的，额外的声音自然而然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
霍老头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骤然一变。
下一秒，静止的画面再次开始流动。
嗖——。
追杀小队的一人直接转身飞起，顾不上浑真的财产，直接就要离开。
却听噗的一声，众人只看到一根漆黑的手指从黑暗中探出，一道黑色流光从指尖激射而出后，那人直接就化作飞灰飘散。
恐惧瞬间笼罩在了众人心间。
这时候，他们方才战战兢兢地朝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灰色皮肤漆黑外甲背身无羽肉翼的男子。
此刻，他正抓着被银白甲胄包裹的灰色血肉，一口一口送入嘴里，慢慢咀嚼。
看那血肉的形状，大概率是一位银鬼族的一只手臂。
随着男子腮帮子的蠕动，他身上的气息越发深邃恐怖。
“你、你是——”
一个那一日和浑真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老者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吃饭时候不要吵。”
黑魔族男子扎加拉德眉头一皱，手指凭空一戳，那老者顿时化作了飞灰。
一人面色惊恐地匍匐在地：“大人，我们无意打扰您进餐——”
“都说了在我吃饭的时候不要吵了！”
扎加拉德眼中闪过一丝暴虐，伸手一甩，手臂骤然拉伸，如鞭子般直接将匍匐在地那人连同其周围另外没出声的四人的上半身拍成虚无。
浑真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不仅仅是观察扎加拉德进食的过程，也注意着追杀自己的几人的神情变化。
他很早就推测银鬼族和黑魔族之间是否存在特殊的原因方才对对方有着天生的杀戮冲动。
“吞噬进化”，这是他最开始的猜测。
而现在，这一点基本得到了证实。
这位黑魔族男子在两个月前辈银鬼族男子甩开后，看样子在后续追逐过程中又再度追上。
却也因此受到不小的创伤。
浑真能明显地发现扎加拉德外强中干的虚弱气息，还有从背脊位置散发出的淡淡血腥味。
然而在他吞食银鬼族男子诺菲里克的血肉之后，身上的伤势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恢复。
而重点还不止于此。
已经化为尸体，自然完全无法阻挡念力的探查，浑真注意到了诺菲里克体内还埋藏着比血肉庞大不知凡几的能源。
那是一个银色的如宝石般的晶核。
“这就是修炼任务中提到的‘深渊晶核’？”
浑真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毋庸置疑，扎加拉德在吞噬这枚银色深渊晶核之后，便能得到一定程度的进化。
这是确定事项。
不过显然，这道主菜会被扎加拉德放到最后解决。
浑真的注意力随之飘向了剩余那几个追杀自己的中老年人。
明明就在刚才，同伴只因为打扰了扎加拉德的进食就被随手斩杀。
可包括那为首的霍老头在内的全员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和模拟记录冷冰冰的文字不同，实际观察后，浑真得以确认，这绝不仅仅是因为双方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奴性深种，即便对方要杀死自己，都不敢有任何不满吗？这种情况，自然别说反抗了，连回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古有言，君要臣死成不得不死。
而在炼狱深渊，这种情况更加深入、普及。
浑真回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一幕。
两大王族以底层种族的住所为战场，随意施虐，带来死伤，而刚刚失去同伴的人还能互相打趣，没有一点悲伤和愤怒。
他本以为那一天死掉的对霍老头他们而言是陌生人，可在某一次喝酒过程中才知道，这些人起码算是邻居的交情。
以地球人朴素的价值观而言，住在旁边偶尔打个交道的邻居如果被人凄惨地杀死了，不至于要求人人都感到愤怒，多少会感到唏嘘。
无法带入的人，可以想象一下你有一个邻居家的小妹妹，某一天你放学回家突然听到他被变态杀人魔杀死的消息……正常人都会有情绪波动吧？
可对霍老头这些人而言，似乎只要死的不是自己，恐怕真不会产生太大情绪变化。
有的，只有一种理所当然——我们就该被他们一时兴起杀掉的坦然。
或者换一个说法——麻木。
咕噜、咕噜。
大部分血肉都已经被吞噬殆尽，扎加拉德畅饮着诺菲里克的鲜血，露出快慰的神情，而后终于掏出了埋藏在这位好对手体内的深渊晶核，露出迷醉的神情。
他看着银白色的晶核，眼神迷离，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之吸收吞噬，反而收了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众人，最后落在了浑真脸上。
看着面色冷静的浑真，扎加拉德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点了点头：“你，很不错。这么多人里面，你是唯一一个至始至终都能保持平静的人。很有潜力，要不要来做我的下仆？”
顿时间，霍老头等人看着浑真的眼神染上了疯狂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