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百姓又来给你送礼了。”
朱书霁拎着一筐鸡蛋走了进来,交给国公府的下人,又嘱咐一句,“老师说了,百姓一米一丝都来之不易,取些糕点回礼。”
下人低头,“小人知道了。”
朱书霁作为伍桐的学生,在肃国公府自然有些地位。
他径直向伍桐的书房走去,那里是他学习的地方,今日一进后院,就听到几声急促的狗叫。
“大黑二黑?!”
朱书霁看着那两只已经长得比布丁大得多的猎犬,布丁一个人伸着两只小胖手拽着两只猎犬的尾巴。
三国里面有许褚倒拖两牛,今日布丁倒拽两犬。
果然有万夫不当之勇啊。
朱书霁小声嘀咕道,狗尾巴会不会被拉断了啊。
“布丁,松手!”
还是担心布丁把两只猎犬折磨的太过分被咬,朱书霁将大黑二黑的尾巴从布丁的手里抢了下来。
大黑二黑躲在朱书霁身后瑟瑟发抖的看着布丁。
朱书霁蹲在地上和布丁平视,“布丁,为什么要欺负大黑二黑?”
布丁搓着手,错开视线,这么大的孩子已经知道什么行为是对的,什么行为是错的,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又不好意思承认。
“和他们玩。”布丁小声说道。
朱书霁摸了摸大黑的狗头,然后和布丁说道,“他们也会疼的,你们一起长大,比你还小,要照顾弟弟不是欺负弟弟,知道吗?”
布丁也伸手摸着两只狗,“知道了。”
不远处,叶青鸾和月儿也在关注这边,谁都担心大黑二黑没忍住去咬布丁。
跟在布丁身边的仆人看到了夫人,看到朱书霁与布丁在说话,也就走过来低头说道。
“夫人,小朱公子在和少爷说话。”
叶青鸾点了点头,张口唤道,“书霁。”
布丁抱着大黑的脖子,叫了一声母亲,却没有跑过去。
他是个大孩子了,不会粘着妈妈,最近他比较喜欢和爸爸玩。
朱书霁起身拜道,“学生见过师娘。”
“安于今日出去了,并不在家中。”叶青鸾的视线落在布丁身上,“董师今日要去学院,所以布丁没有去上课,书霁若是无事,可以陪布丁玩闹吗?”
朱书霁低头看了一眼小布丁,“学生无事。”
布丁扯了扯朱书霁的腰带,“你要陪布丁玩吗?”
叶青鸾轻声叱道,“布丁,要有礼貌,书霁是你的师兄。”
“师兄。”布丁知道这个人能陪他玩,所以表现得很乖巧。
这边兴奋的布丁不谈,在蜀州衙门的赵纪看着刚发过来的朝廷文书头疼不已。
变法是停了,可给变法背锅的人竟然是夏邱夏首辅。
阮凌辅竟成了周国的首辅!
安于呢?
安于怎么不在?
安于不应该气冲冲的跑到蜀州衙门吗?
他怎么不在这?
赵纪面部肌肉在颤抖,他想起了阮凌辅的恶行。
杀父之仇啊。
怎么自己百般算计却做了他的嫁衣呢!
牧星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赵二爷皱着眉坐在椅子上。
刚才的歇斯底里他是一点没看到。
“赵二爷,你知道安于去哪了吗?”牧星也没太在意赵二爷的状态,直接问道,“商会最近在魏夏两国行走,因为安于的原因,商会在魏国行走非常顺利,魏国的储君托商会给安于送了一封信。”
牧星将信拿出来晃了晃,“这小子还真有本事,听说魏国的储君是个女子?”
赵二爷抬头看了他一眼,“老夫也不知安于去哪了,朝廷的公文在这,老夫看了之后就派人去国公府上找他,也不知道他一大早出去干什么了。”
赵二爷盯着公文说道,“朝中的事情他比咱们熟悉,而且这种事只能问他。”
牧星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皱起,“阮凌辅竟然当上首辅了?”
“借力打力。这老家伙算计很深啊。”
两个人就这朝廷公文说着话。
伍桐就在这个时候灰头土脸的闯了进来。
两人齐齐看向伍桐,脸上带着黑色碳灰,身上也满是尘土。
“你去哪了?”
“你干什么去了?”
赵二爷和牧星同时问道。
“出了一趟城,有些事。”伍桐随意说道,旋即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扯过纸笔,开始书写,“阮凌辅当了首辅,之后恐怕会死很多人啊。”
“怎么回事?”赵二爷凑过来问道,“你要给谁写信?”
“林敏远,李义还有靖王。”伍桐没有犹豫说道,“这次变法是失败了,没变法还没有结束。”
“柴瑾让夏邱退位,扶阮凌辅上来应该就做好准备了,做好把持周国兵马的准备,只有兵权在手,世家豪族就不是问题。”
赵二爷皱眉问道,“可周国的武勋会这么容易放开兵权吗?”
“做一场戏,他们不放也得放。”
伍桐的手不停,“接下来应该就是皆由魏国意欲挑起战争,屯兵周魏边境,阮凌辅为统帅,一步一步剃出周国武勋在军队中的人,不过也不能全剃除,毕竟就这些人会打仗。”
“把这些事做完之后,柴瑾和阮凌辅应该就要着手对付世家武勋,推行变法了。”
“这不都是你的推测吗?”牧星也问道,这些说到底不就是伍桐的猜测,不一定能变成真的。
“这次变法的失败,和我们没有太大关系,我从钱庄抽钱入蜀只是陪衬罢了,真正阻止变法的还是以五姓七望为首的世家权贵。”
“再加上我最早写的计划书,他们应该意识到拳头的重要性了,所以收拢兵权才是最重要的事。”
“兵权在手才是万事不愁。”
伍桐吹了吹刚写好的信,放到一旁晾干,又拿起一张纸写了起来。
“我们也要做一些准备。”
“阮凌辅视我如眼中钉,我在蜀州宛如世外,他不会坐视不理。”
“我担心他会借着兵势强攻蜀州。”
“一国攻一地,蜀州能守住吗?”牧星皱眉问道。
蜀州对于他来说宛如第二家园,鬼谷已经覆灭,蜀州就是他唯一赖以生存的地方,谁敢碰蜀州,他就要谁的命。
不过这话没什么威胁性就是了。
“之前还没有底气,现在可以确保无事了。”
伍桐终于将三封信写好,都放在一旁。
这时候牧星想到了他来这的目的,将怀里的信取了出来,递给伍桐,“魏国储君给你的信。”
伍桐愣了愣,接过信撕开。
“魏国的变法也遇到了和周国一样的窘境。”
“没钱。”
赵二爷冷哼一声,“没钱给你写信有什么用?你还能给他们钱?”
“那倒不是。”伍桐摇了摇头,“她想让我们多运一些玻璃过去。”
“玻璃?那东西能敛财?”赵二爷问道,他倒是没了解玻璃的内幕。
牧星可知道内情,“你给他们的玻璃是原价?”
伍桐又是摇头,“怎么可能,我可不是做慈善啊,只是一点友情价罢了。”
牧星也不多问,只是淡淡说了句,“记得交税。”
伍桐看着纸上的灰色指纹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有点埋汰了。”
赵二爷瞥了他一眼,“你早晨到底去干什么了,弄得这般?”
“蜀州的真理。”
伍桐微微一笑,“二爷,麻烦你贴个告示,让蜀州的手艺人都来锦阳参加考核,会根据他们的技艺安排职称,有了职称可以去官府领俸禄,待遇你和牧星商量着来,不能太低。”
“匠人?”赵二爷点了点头,“这个告示老夫稍后就弄。”
牧星眼珠一转,“安于,官府缺不缺钱,我银行可以借贷给你两百万贯,一分半利,怎么样?”
伍桐想了想,“让外面的人再抽些铜钱回来,我有大用。”
“对了还有个事。”
“今年年末,让四镇的军主都回来述职,我这有些东西要给他们。”
伍桐顿了顿,“周国的变动对我们影响太多,最近魏夏两国也不太安宁,我手中的情报会和你们共享一份。”
赵二爷点点头,他对伍桐手里的情报很是好奇,周国的消息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比自己还早。
牧星则不见怪,伍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注重情报收集的人。
“二爷,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月就写封奏折向朝廷要钱哭穷。就说课税太重,蜀州不堪重负,他回什么都不要管,每个月一封不要停。”
伍桐摸着下巴想了一会,自己这次竟然被阮凌辅算计了一头。
好在现在问题还不大,做些反应应对就是了。
倒是蜀州的拿群道士,真的给自己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