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魏皇生辰。
魏国朝中百官和各国使臣齐聚武德殿。
苗乌溪和夏侯弼在自家使团来回寻找主心骨的身影,正使不在,会被别人说失礼的啊,堂堂大国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失礼。
“薛副使,您可知伍正使在哪里吗?”
苗乌溪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夏侯弼,然后凑到薛冰身边小声问道。
薛冰看了一眼空空的龙椅,“一大早伍侍郎就离开了,伍侍郎昨日和我说今日不用等他,他有其他的事情。”
“正使不在,我大周失礼啊。”夏侯弼沉声说道。
薛冰此处望了一眼,然后小声说道,“夏侯副使无需担心,伍侍郎虽然是正使,但是您想啊,伍侍郎他才二十岁啊,二十岁的正使谁都不会在意的,他老人家让咱们几个负责今日之事,这么多天咱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想过,这种情况不是在预料之中吗,淡定,照常即可。”
苗乌溪想了一下,“最近魏国的公主是不是每日都来鸿胪寺找伍正使啊?”
薛冰怪笑着,“是啊,每日都来。”
“那伍正使会不会?”夏侯弼想说伍桐会不会投敌,可想了一下两人的官职,心里有对上司的怀疑没有问题,可你要说出来那就是问题了,夏侯弼顿了一顿,“会不会在魏国闹出什么大乱子?”
薛冰的视线偏向一侧。
苗乌溪的脸色变得很恐惧。
“这...真说不定啊...”
三个副使一脸害怕。
镐京城里有两座桥。
城南和城北就靠这两座桥连接着,这两座桥,一座叫混水桥,另一座叫渝江桥。
尉迟百户没有穿皇城司的装扮,而是一副儒士打扮,他摇着扇子走在混水桥上。
尉迟家是鬼谷在俗世中培养的势力,就像是周国的吴家一样。
他们的唯一作用就是在鬼谷想要改朝换代的时候提供一点点小帮助。
比如直接劫持皇家。
在那个小院里发现的信,里面用鬼谷和他们约定的书写阅读方式向他传达了一个信息,尉迟不会怀疑那封信的是假的,因为那可是鬼谷啊,鬼谷的力量不是区区凡人能够得到的。
他收到了那封信,也就证明他已经在心里把留下信的两个人当成正统的鬼谷传人了,鬼谷要是留信给他,八成是要说改朝换代的事情。
今天是魏皇的生辰,皇城司都在镐京城守卫皇宫,他偷偷跑出来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了。
叶旺在暗处看着手持柳条的尉迟,然后转过头望了一眼另外几个地方藏着的皇城卫。
这其中还有一道熟悉的视线,应该是那位盯着鸿胪寺两天的皇城卫。
路千户转过头看着章巡司,“巡司大人,我们只凭一封书信逮捕尉迟百户是不是太儿戏了。”
“儿戏?”章巡司冷笑一声,“你看尉迟百户的模样难道还不明白?这段时间他明明没有见过任何人,此刻却拿着纸扇和杨柳枝站在桥上。那个不具名的人送到皇城司的信里也写明了,皇城司中有鬼谷的奸细,那个人会在今日在渝水桥上手持杨柳枝。”
“今日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知吗?”章巡司死死的盯着敲着的百户,“陛下生辰,身为臣子不思陛下,还敢于扰乱镐京不安的贼子私会,这便是他的罪!”
“下官只是...”路千户叹了口气,尉迟百户此事确实有错,若是之后能坦白,或许可以将功赎罪,毕竟这个下属他用着十分顺手,能力也很强。
“准备动手!”
章巡司冲着河对岸的皇城司千户打了一个手势。
“动手!”
两岸的皇城卫缓缓向桥上挪动。
尉迟家是鬼谷留在俗世的势力,尉迟浒选择今日皇城司也不是偶然,他非常喜欢做密谍这种刀尖舔血的工作,要是鬼谷有推翻魏国的心思,他绝对会提着刀砍掉皇室宗亲的脑袋,然后将刀架在魏皇的脖子看,迎接下一个帝王登基。
尉迟浒低下头看着桥下的水波。
“风向怎么变了?”
“你们!”尉迟浒看到了桥头两侧的同僚,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鬼谷的暗号是不会被别人发现的,那现在这个情况难道是鬼谷的人已经被抓了吗?
不对,鬼谷的传人不会这么不小心的。
难道是自己今天的行为太可疑了吗?
这个有可能,毕竟没有人会在这一天不去皇城司当差。
既然被发现了,自己可不会束手就擒的。
手中柳条抽向一位同僚,尉迟浒一展折扇,露出折扇中的钢刀,一个箭步,手中折扇刀尖划破昔日同僚的喉管。
“尉迟浒!”皇城司执行抓捕尉迟百户的另一位千户目眦尽裂怒发上冲冠,皇城司最大的罪不是渎职也不是不忠,对手足痛下杀手是皇城司最不能容忍的事。
即便知道尉迟可能是鬼谷在皇城司的奸细,他们也没有想下杀手的意思,可现在尉迟浒起了杀心不说,他竟然真的杀了同僚。
“你该死啊!尉迟浒!”皇城司千户大吼道,“所有人拔刀!将此杀害手足之人,格杀于此!”
尉迟听到皇城司千户的大吼也是微微一愣,他想起进入皇城司之后的宣誓,还有那一碗混着同僚鲜血的酒水,只是瞬间他就回过神来,笑话,他怎会和这些皇城司的狗相提并论,他可是要砍下魏皇脑袋的功臣啊,怎么会被他们抓住。
一柄折扇在他手里舞出了花,那上面的刀尖有鲜血滑落,落在扇面上是一幅画,甩在半空中如同绽放的红花。
尉迟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皇城司千户的面前,然后割开了他的喉管。
“千户大人,你杀心太重了。”尉迟看着面前不断向前的同僚,也不理会身后跟来的巡司,他的刀已经甩出一串血花。
“杀心过剩,就会误判一些事,下辈子记得,一定要冷静。”
尉迟回过头看了一眼路千户,然后从皇城司的天罗地网中轻松逃走。
“他藏拙了。”章巡司脸色阴沉,皇城司这次出动了一位巡司,两名千户,七个百户,还有五十余名灰牌,在渝水桥这里布下天罗地网,这都让他跑了?
路千户看着满地的同僚,那位被割开喉管的千户前段时间他还与他喝过酒,现在这人就变成了尸体。
“陛下寿辰,渝水桥这却弄成这样,准备请罪吧!”章巡司阴沉着脸说道,“某来负责,将弟兄们待会司里,剩下的人跟某去抓那个叛徒!”
好在今日是陛下生辰,两桥这里的行人较少,这里是外城,今日百姓都去了内城,目击道这件事的人也少,便于管理。
“巡司大人,下官先追上去,一路上会留下标记,你们慢慢赶上。”路千户等不及了,他想尽快抓到那个混账。
“小心。”
“下官明白!”
当章巡司快速处理完渝水桥这里的小骚乱,带着几名皇城卫马不停蹄的追上路千户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尉迟浒被人打晕绑在树上,以防万一,尉迟浒的手筋也被挑断了。
“这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