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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军者,卫所之军番上京师,总为三大营者也。”

什么是“番上班军”呢?。

指的便是大唐帝国中前期,各个折冲府的府兵轮流到京城守卫,当然有时也在地方。

而明初时,制定了类似于唐府兵制的卫所军制。

班军制度便应运而生。

其中一部分是“京操”,也就是在外的卫所军,轮番进入京师或者京畿地区守卫。

另一部分是“边操”。

指的是卫所军轮番戍守边境要地。

可卫所军人一旦轮上了班军,那可是到了大霉,要离开自己的卫所来到京城又或者边境。

不但要自己携带生活物品,还不能带家属。

甚至还要自己准备路费。

这对于士兵们的家庭来说肯定也是巨大的负担,所以随着卫所制度逐渐崩坏以及土地兼并的愈演愈烈,卫所兵开始大量逃亡。

班军制自然也受到影响。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士商培养的文人集团不给钱,文人们是怎么想的呐,都和平年代了还养什么兵呀?

瞧着这大明王朝仅有的一些卫所精锐,沈烈眼睛眯了起来,便好似看破了天机,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

“商人治国,房倒屋塌。”

从北宋到大明无不是如此,在商人出身的大人们口中,吃皇粮,不打仗的军兵叫做“米虫”。

经商出身的大人们对于军费这件事。

能省则省,能扣就扣。

那些年北宋吃了亏,克扣军费的朝廷被人亡了国,险些亡了种,可到了这明末……

还是那个死德性。

一边磕着葵花籽,沈烈一边在心中琢磨着这扩编后的三大营,这可是足足有两万人马呀。

再加上三大营原本就有的万把人。

编制刚好是一个野战军。

大明皇家陆军!

咬了咬牙。

沈烈心中明白,要供养这三万多人马,所耗费的钱粮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作为一支机动野战军团。

装备怎么也不能比同时代奥斯曼禁卫军差吧!

想到了装备精良的那支奥斯曼禁卫军,沈烈便又咬了咬牙,咱大明皇家陆军比谁差了呀。

呐不得燧发火枪,长短枪都给配齐了。

至少还得全军驮马化么!

可不管怎么艰难。

他也要将这支人马养得膘肥体壮,成为大明的镇国利剑!

如今人有了。

俱是精锐。

只是军械尚有不足。

如今在皇命督促下,兵仗局的工匠已经在尽力打造鸟铳,可是要满足这两万新兵的装备需求。

至少还得一年半载。

时间上来不及,那边只能对外采购。

而沈烈磕完了最后一颗葵花籽,便抬头看了看天,在心中盘算着日子,眼看着便要腊月了。

眼看着年关将至。

好在。

东海水师提督汪顺从琉球一带采办的军械,在年前便可以运来,暂且可以满足两万新军的需求。

等火枪一到。

沈烈眼睛眯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大明新军,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这都是天下卫所中的精锐,本来就有着不错的军事素养。

只需要稍加训练,三个月成军问题不大。

半年后可以拉出去历练,以这个年月的军队来说只需要打几仗,见了血,这支新军便是精锐之师了。

在这万历十年的寒冬里。

可算是。

见到一丝大明中兴的曙光了。

这一刻。

沈烈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了,便幽幽的叹了口气:“缝缝补补又一年,真是……不易啊。”

时光荏苒。

一转眼便是半个月后,又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过后,到此时,已经无人怀疑来年丰收的吉兆了,

这年景……

有些过于风调雨顺了,不论怎么看,来年夏粮丰收都是一件大概率会发生的事。

清晨。

通州码头。

年关将至。

进京访友的队伍一天天庞大起来。

彻夜未眠的凿冰大军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寒风中迎来了曙光,维持着漕运的畅通。

那一张张皲裂的脸上透着难掩的苦涩。

干了一夜的苦力活。

却只能领取微薄到可怜的几个铜板。

而那一艘艘满载着货物,粮食的官船上,穿着厚厚衣物的官家子弟,带着从扬州府买来的瘦马,又或者娇艳欲滴的秦淮名妓。

依旧如往常一般兴致勃勃,指指点点着在南方见不到的雪景。

有人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

有人醉生梦死。

这热闹中。

却谁也没有注意到,紧挨着抄关的通州谷物所大门,在关闭了整整一个月后,又在悄然无声中打开了。

被人砸烂的大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安上了。

谷物所三楼的窗边。

沈烈伸长了脖子,往下面的街道上张望着什么。

看起来。

风声最紧的已经过去了。

回过头。

沈烈便掩着嘴,发出了一声轻咳,向着王虎吩咐道:“咳,挑个良辰吉日,别声张,也别放鞭炮了……赶紧开业吧。”

可不能耽误赚钱呀。

王虎赶忙应了一声:“下官明白,明白。”

点点头。

沈烈便离开了三楼的上房,沿着楼梯走到了大厅里,看着装饰一新的交易大厅,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他学乖了。

为了防止太国丈那样的狂妄之徒闹事,沈烈下令对谷物所的陈设做了一些改动,不但在大厅里做了隔间。

做了些办理交割文书的窗口。

甚至。

连这大厅里的桌椅板凳,都全部改用精铁打造。

“我看你怎么砸!”

瞧着那些铁凳子,铁椅子,沈烈眼睛眯了起来,便好似看到了太国丈,秦王,鲁王们一张张铁青的脸。

这几位冤大头……

可真是输的太惨了。

太国丈还算识趣,早已经将手中一天天落价的期票出了手,那几位骄狂的藩王可就惨了。

那些个王爷呀。

也是输不起。

竟然还抱着几万两,十几万两的期票不肯撒手,指望着来年来一场旱灾,蝗灾什么的翻盘呐。

“天意如此。”

沈烈叹着气,教训着手下:“对付这些皇亲国戚呀,不能硬来,不能蛮干,得比他们手腕更高明才行,若不然,我大明的体面何在?”

王虎等人便赶忙嬉笑着恭维起来。

“大人英明!”

一片恭维中。

沈烈又愤愤不平的轻叫起来:“皇亲国戚们输了钱,和咱们谷物所有什么相干?”

老子就是个收手续费的。

虽然说。

这手续费确实贵了点。

“可也没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们来玩的吧!”

说砸就给砸了。

还有天理嘛,还有王法嘛!

一旁。

众手下便义愤填膺的大呼小叫起来,开始替总宪大人鸣不平,开始为大人叫屈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