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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寒暄。

当大明最精锐的铁骑云集德胜门外,便为莽撞的鞑靼军敲响了丧钟,随着俺答汗请降。

由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组成的鞑靼各部,分崩离析,溃兵跑的漫山遍野都是,而明军则紧追不舍。

开始了疯狂的分兵追杀,围剿……

“世叔请!”

“勇毅伯请!”

大捷后。

随着沈烈则与李成梁二人,在大批护卫的簇拥下并骑而行,骑着高大头马招摇过市。

入皇城。

享受着沿途百姓,商贩,各色人等的膜拜,而后与坚守城墙多日,立下了惊天功劳的海瑞,英国公等人会和。

一同入宫觐见太后。

当晚。

宵禁仍在继续,大举出动的明军仍在追缴残敌,将大批鞑靼人的俘虏押入了城内。

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却震天响起,喜喜洋洋之中,看起来比除夕那一天还热闹。

欢天喜地中。

似乎。

有什么远古的基因,在这座屹立于边陲之地的京师中苏醒了。

而不论是大户之家,又或者寻常百姓都眉飞色舞的议论着这场大捷,议论这大明两百年前曾经的辉煌。

还有那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痛快呀!”

三日后。

京城。

战局变得稳定了下来。

尘埃落定。

战线渐渐远离了京城,随着枪炮声的消失,更多的鞑靼俘虏被明军捉住,押入了大牢,宵禁也解除了。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多了些人流,虽然行人依旧低着头,来去匆匆,可心中却越发躁动了起来。

然而。

那一家家会馆却依旧大门紧闭,连同内城里大人们的府上,也静悄悄的没了声音。

消息传来。

宁河恭懿王叛乱已经平定了,宁河王就缚。

不日。

天子下诏赐宁河王,并其诸子自尽,并株连定王一脉,除其国,夺其封号,并言辞申饬晋王,降其爵位。

上谕。

“恭懿王等得罪祖宗,朕不敢赦。但念宗枝,姑从轻悉令自尽,仍焚弃其尸。”

此时谁都知道,天子大军已经平定了叛乱,杀回来了,可奇怪的是,天子却并未回京,而是带着御林军钻进了密云大营。

这样的局势让不少人想起了那一年……

武宗平定宁王之乱后的种种作为。

似乎。

历史再一次回到了原地。

天子躲在密云大营不露面。

可大明皇太后,却再也不掩饰对沈家的偏爱,皇太后带着皇后,公然将那奢华的马车停在了沈府所在的那条巷子里。

而在街头巷尾留下了一阵叹息。

“哎……这恩宠。”

别提了。

这是人家实打实的战功!

羡慕不来的。

可皇帝为什么不回京?

市井小民当然一头雾水,只有嗅觉灵敏的大人们才心知肚明,皇帝不回京是为了避嫌。

而如今。

得了势的大明武勋在两位伯爷的授意下,正在城内大肆清洗晋党余孽,名正言顺的忙着抄家……

这种事当然不能记在皇帝头上啊,这一刻只有十九岁的天子,那文功武治是要直追大明宣宗的!

自然不能有半点瑕疵。

沈府。

宾客云集。

热闹中,宁远伯李成梁,英国公张洵,丰城侯李缳等众位武勋,还有海瑞在座,身为主人家的沈烈不停的催促着。

让丫鬟下人将好酒好菜,如走马灯一般端了上来。

热闹中隔着一扇窗。

夜风中。

却隐隐从被清洗者家中,传来了悲悲切切的哭泣声。

有人欢喜有人愁。

酒过三巡。

上了茶。

众勋贵便闲聊了起来,挟此大胜之威,一番大清洗过后,李成梁主张等过几日天子回京。

等到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大军不日便再次开拔,带着俺答汗和一众鞑靼贵族直捣归化城,将这塞外坚城纳入大明治下。

众武勋齐声叫好中。

海瑞就更狠了,那满是皱纹的嘴角抽搐着,已经在盘算着该如何收拾狠狠鞑靼人。

这伙两百年来一直压在大明头上的生死大敌,如今全军尽没,连俺答汗都成了阶下囚。

那鞑靼人所建立的归化城,如今便好似一个被扒掉了外衣的塞外女子,暴露在大明的兵锋之下!

“先得把和约废了!”

海瑞言之凿凿。

全天下!

但凡有点骨气的,早就对那屈辱隆庆和约忍无可忍了,地盘是必然要收了的,还有那些卡在九边要害上的商埠。

“自然……也要好生整治一番!”

众帝党齐声叫好。

“理当如此。”

看着杀气腾腾的海瑞。

沈烈点点头,心中自然也十分赞同。

两百年了呀!

这帮鳖孙子年年跑来我大明九边之地打草谷,就不必说了,还隔三差五就来京城烧杀掳掠一回。

除了那些杀千刀的晋党。

这天下间还有谁能忍的了?

如今我大明兵强马壮,正是趁热打铁,扩大的战果,向着草原发动一场大反击的时候。

凡是出兵参与掳掠大明的,别管是兀良哈,还是鞑靼人,那自然要连根拔起,灭族,抄家,流放这都免不了。

沈烈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这场大捷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场大清算,大洗牌,以及……

权力的再分配。

看着这些喜气洋洋的叔伯大爷们,沈烈却陷入了沉思。

想了想。

沈烈忽道:“小侄以为,这都是治标不治本,若要将其根除……我朝当不许其经商,只准放牧。”

厅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双双错愕的目光看了过来。

“嘶!”

海瑞看了看笑吟吟的沈烈,不由得抽了口凉气,万万没想到这小子下手比自己还狠。

“善!”

海瑞点了头,众武勋若有所思,不许鞑靼人经商,这一招确实是釜底抽薪,可具体该怎么做。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直到。

宾客离去。

重归于平静。

沈烈才走到了院子里的凉亭里,看着那满天星斗,摇着扇子,和端坐在一旁的娇妻闲聊了起来。

瞧着爱妻那如花俏脸,沈烈想到了很多,大捷,削藩,均田,免赋……

深处这个时代心里能不明白么,这是解决天下疾苦,大明中兴唯一的可走的道路。

如今挟大胜之威。

他打响了变革的第一枪,可接下来该怎么走,或许这是连张居正,海瑞这些当代牛人,也给不出正确的答案。

“你说……”

沈烈眼睛眯了起来,向着娇妻徐徐道:“移民实边如何?”

张静修微微错愕,便皱起了黛眉认真的思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