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默的言论，几乎映照着本源当下社会的潜规则——
让人乖乖听话的最好手段，不是用面包，而是用刀。
他许诺再多好处，贪婪的玩家，心里会想要更多。
但当他亮出武器，态度更强硬些时，玩家自然会选择听话和退缩。
之前还有做“钉子户”想法的玩家，在听到会被职业者联盟视作仇敌的说法后，瞬间没了继续硬撑的想法。
先先后后，好几十人主动上前，找钟子默交了秘境入场券，也要到了好处。
那些人，很现实，也很聪明。
不过，剩下近乎一半的人，却站在原地，踌躇，犹豫。
林川也是那假装犹豫不决的一份子。
钟子默目光扫过这些人，语气更强硬更冰冷地，又来了句：“看来各位是想与职业者联盟为敌了？”
这话一出，又有十几人，上前完成了交易。
而最后剩下的二三十人，基本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钉子户了。
最初找林川搭话的女人也在，她脸色不太好看。
林川也在，不过他存在感算是比较低的。
钟子默一一扫过这最后的“钉子户”，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很好，还剩下二十八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都是背靠着大势力的。”
这话说出来，剩下二十多人，不卑不亢地报起了身份——
“第三区，青安城，裴元嘉。”
“第五区，川冰城，秦知行。”
“第二区，寿云城，段梓宸。”
林川扫了眼那个段梓宸，勉强算得上是个熟人。
之前第一次进自在天，在竞技场打擂台赛时，这家伙是他手下败将来着。
当时段梓宸还没转职。
结果这会儿，都16级了！
这升级速度，也算相当可以了！
且这毛头小子身上的气质也比之前自在天见到时沉稳了不少，少了几分中二感。
而刚刚找林川搭话那干练女人，也报了下身份：
“第七区，阜沽城，纪灵湾。”
林川正犹豫着，要不要也顺势报个身份。
却突然听到另一道声音报：“第八区，成周城，闫千燧。”
好家伙，又是个熟人！
闫千燧……
林川记得，这货好像是明夏的上门赘婿来着？
也就是说，其实明夏也安排了人攻略这个《24小时谋杀》的秘境。
略沉思片刻，林川干脆紧跟在闫千燧之后报了句：“第八区，成周城，明永。”
这样一来，就是第八区成周城的，就有两个人了。
不少目光，扫向闫千燧和林川。
而闫千燧也是有些诧异，目光朝林川看过来，微微皱眉。
不过，考虑到同样是来自成周城的，他倒并没有否认林川什么。
站在中心的钟子默微皱了下眉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而当自报家门的环节结束，钟子默又采用威逼手段，剔除了十人左右。
显然，那被强制剔除的十余人，应该是在职业者联盟里排不上号的势力。
而到最后，整个预备空间，算上钟子默，便只剩下了十七人。
十七人……
钟子默似乎对这个数字还是不太满意。
他目光落向林川，扫了眼他残缺的右手。
顿了顿，朝着林川出声道：“据我调查了解，各大势力安排攻略《24小时谋杀》的人选，一般都只有一人。你……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这句，林川便了然——
钟子默的这番操作，并不是临时起意。
而是对《24小时谋杀》这个秘境做了相当充分准备的。
他知道有哪些大势力在盯着这个秘境。
那些自报家门，钟子默心中估计也是事先就心中有数的。
而林川，确实算是一个意外。
因为凶手阵营只有一人，连组队的可能性都没有。
所以一般大势力安排攻略这个秘境的人，也只有一人。
可明家，却突然多出一人。
林川表现得还算镇定，朝着钟子默随口胡诌道：“我自认为智商高，成为凶手通关秘境的概率也更高。”
啊这？？？
这话一出，不少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毕竟，这个时代，大多玩家都习惯性地谦虚谨慎。
结果这么个家伙，自称智商高？
啥意思？这是暗示其他人智商不如他？
可真正智商高的人，可都是想方设法各种低调呢！
这个自称智商高的人，实在很难让人信服他的智商。
就连钟子默，嘴角也微微抽了一下，心中差点没直接给林川打个自以为是傻子的标签。
而表情最尴尬的，当然要属闫千燧了。
他和林川，都是成周城明家的代表。
结果这货说他智商高是啥意思？
暗讽他智商不够？
总之闫千燧表情有点难看。
钟子默沉默了片刻，倒也没有强制要求林川退出。
他叹了口气：“行吧，你说你智商高就智商高吧，我这也没时间和你计较。”
“在座各位，都是各大势力攻略《24小时谋杀》秘境的代表，自然都是见过世面懂规矩的，一些客套话，我这里也不多说了。”
冰川城的秦知行直接冷笑了声：“确实废话够多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也别演什么聊斋了。职业者联盟是个什么意思，你直接明白说清楚吧。”
钟子默微微皱眉，扫了那秦知行一眼，不过也没与他起冲突，而是开门见山道：
“《24小时谋杀》秘境，不加任何干预手段的情况，每隔三天才能开启一次。”
“也就是说，最快的速度，每隔三天，才能出一瓶溶血剂。”
“而这速度，还是最理想的情况。”
“而实际情况却是，因为凶手获胜的概率太低，往往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出一瓶溶血剂。”
“而市场上对溶血剂的需求，却是相当大的。”
“所以职业者联盟带头，想了一个方法——”
“由我们这些大势力，垄断《24小时谋杀》秘境。”
“所有参与垄断的势力，共同签署合约——”
“所有参与秘境的大势力玩家，在契约规则约束下，需要做到以下两点——”
“第一，全部不使用阵营卡，由秘境随机分配阵营。”
“第二，不论是谁成为凶手，其他玩家，全部帮助凶手获得胜利。”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保证每一次《24小时谋杀》秘境，稳定产出一瓶溶血剂。”
“而这瓶溶血剂的归属，则全凭运气，归属于凶手玩家所在势力。”
而这，也正是钟子默之前所说的“黑幕”。
但他这话一出，当即便遭到不少质疑的声音——
“说得轻巧！垄断秘境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吗？几百年前有个巨无霸势力想要垄断秘境塔，结果怎么样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就是，而且真正做到垄断，也不是我们这些势力代表签个签约那么简单的事！其他普通玩家怎么安抚？还有直播观众指认凶手的环节怎么处理？都是问题！”
钟子默顺着这个质疑回应道：“直播观众的指认环节是最不用担心的——”
“毕竟，我们既然签了契约合作让凶手胜利，后面48小时的探案环节，自然是什么也不做。”
“我们无所作为，观众自然也无法获取任何信息，这种情况下，他们指认凶手，只能靠概率。”
“或许最初的几次，也会出现观众运气好，刚好指认到凶手的情况。”
“但随着时间推移，观众就会发现，他们选择观看直播指认凶手，纯粹是负收益行为。”
“到时候，自然不会有什么人乐意看直播了。而我们凶手玩家脱逃的概率就会提升！”
“至于你们担心的垄断问题，职业者联盟也是考虑过的。”
“我们这一次秘境，不过算是垄断前的一次试验。”
“在彻底做出垄断秘境的决定之前，我们可以多试验几次。如果觉得一切问题可以克服，可行性高，再去实施真正的垄断！”
这番话说得算是有条有理了。
在场十六人都陷入了沉思。
林川也是——
他想的是，难怪前世的他接触本源位面时，却一点关于《24小时秘境》的消息都没听说过。
想来是前世他接触本源位面时，这个秘境已经被垄断了！
也不知道秘境塔还有多少秘境，是处于被大势力联合垄断的状态。
不过想来应该不多。
毕竟刚刚质疑的声音里也说了——
曾经有本源位面的巨无霸势力试图垄断整个秘境塔，而结果似乎是没能如愿的。
这些大势力玩家提到“垄断”这个词时，多少也是有些忌惮的。
不过，钟子默把情况说得清清楚楚，这些大势力玩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心动。
“距离秘境开启，已经只有不到十分钟时间了。我希望各位能够尽快做出决断。”
钟子默又催促了一下，同时手上多出一份公共契约。
“因为还有一些人没有进预备空间，他们很大概率会使用阵营卡。”
“所以我们这一次的行动，也全员使用阵营卡。”
“进入秘境后，我们用事先准备好的暗号确认彼此身份，迅速聚集在一起。”
“如果凶手玩家在我们之中是最好，我们所有人共同掩护凶手。”
“而如果凶手玩家不在我们之中……我们会获得一枚凶手玩家的天赋水晶球。”
最后这句，说得有些冰冷。
但在场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即便本源位面有着一定的法律制度，但在秘境之中杀人，是不犯法的。
而说完这些，钟子默的目光又不咸不淡地扫了眼林川。
这时，来自第二区寿云城的段梓宸，也顺着钟子默的目光，慢条斯理道：
“各个势力都只有一名玩家参与秘境，这样我们成为凶手的概率才是公平的十六分之一。”
“而成周城多出一人，我们成为凶手的概率变成了十七分之一，而成周城的玩家成为凶手的概率则是十七分之二。”
“这似乎，有些不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