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庭烨这边,目送着沈清辞被“救走”之后,原是要去厅房见林云峥的。
可突然有人来报,大堂那边,二皇子盛庭泾在等着他。
他虽然已经猜到了盛庭泾因何而来,但也不能不见,落人口舌。
反正那女子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等青玉摸到线索回来,再去见林云峥不迟,
盛庭烨没有犹豫,脚步一转,去了大堂。
一袭绯衣锦袍的盛庭泾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他男生女相,尤其那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的时候,似笑非笑,比女子更多几分勾魂的魅色。
再加上他又爱着一身绯色锦袍,那灼灼的颜色越发衬着他的容貌昳丽。
见盛庭烨进来,他放下茶盏,面上带着三分假笑:“三弟可是大忙人,我几次去府上都找不到人,就只能来这里堵了。”
“等了这好半天,我差点儿以为三弟不会见我了。”
盛庭烨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从容落座。
比起二皇子盛庭泾的慵懒散漫,盛庭烨背脊挺得笔直,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优雅端正。
他略一抱拳,“让二哥见笑了,恰巧手上有两桩案子比较棘手罢了。”
盛庭泾抬手支颖,不以为意道:“让三弟都感觉棘手的案子,想必是不简单了。”
盛庭烨淡淡点头,却并没有要接下话头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盛庭泾只好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道:“我听说,大理寺找上了永安伯,是个什么情况?”
盛庭烨端了茶盏,“没什么,就例行公事,问两句话罢了。”
盛庭泾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跟父皇这次的派任,有关联吗?”
盛庭烨回答得滴水不漏:“君心难测,二哥不妨去问问父皇。”
听到这话,盛庭泾面上原本带着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三弟。”
“你也知道,因着父皇的赐婚,姜家之于我到底有些不同,姜知舟是姜家家主,姜二姑娘的伯父,若有状况,我难免挂怀。”
说了这么多,见盛庭烨不为所动,盛庭泾继续道:“换句话说。”
“若沈家有事,三弟可会坐视不理?”
在盛庭泾看来,就算没得感情,但既然因婚约绑在了一一条船上,利益相关,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盛庭烨放下了茶盏,“自然不会。”
盛庭泾的眉眼舒展开来,还未开口,却听盛庭烨冷淡道:“我会亲自动手。”
盛庭泾被呛的面色一冷,但很快恢复了常色,挑眉一笑道:“不愧是三弟,就这公事公办的态度,也难怪会得了父皇的信任和器重了。”
盛庭烨却并不接话。
他站起身来,“若二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逐客令都下了,盛庭泾即使心生不喜,也不好继续留了。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阴阳怪气一回:“我差点忘了,三弟性子冷淡,对沈大姑娘没动什么心思,所以当然无动于衷。”
“不过,倒也不能怪三弟,听说那沈大姑娘是个风吹就倒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撑到大婚那天都还未知呢。”
“三弟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盛庭烨不语。
盛庭泾继续冷嘲热讽:“说来也是怪了,放着那么多康健的贵女不选,皇后为什么独独替你挑了沈大姑娘呢?”
“得亏你是皇后的嫡子,这要换我头上,怕是要得个欺压庶子的嫌疑了。”
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盛庭烨才淡淡开口:“原来二哥还知道自己是庶子。”
盛庭泾:“……”
在天家,庶子也是皇子,身份尊贵,哪里能等同寻常的庶子。
只他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想到被盛庭烨踩了尾巴。
盛庭泾还想说,盛庭烨淡淡扫了他一眼:“有没有人同二哥说过,你这滔滔不绝的口才,不去酒楼说书都可惜了。”
盛庭泾:“……”
他面上的笑意再维持不住,已经拉下脸来,盛庭烨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出了大堂,转过了回廊,盛庭烨才顿住步子,一脸欲哭无泪的青云这才闪身跪到了他面前。
“青云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他已经找了套衣服换上,但被那女子敲晕并扒了衣服的耻辱让他羞愤得抬不起头来。
盛庭烨面无表情,负手而立。
也不怪青云,只怪那女子太过狡诈,若他不是体质特殊,也都已经在她手上栽过一次跟头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虽然确定她中了软筋散,还有玄铁脚镣肯定跑不了,但他一想到她那双晶亮的眸子,就下意识的叫了青玉在地牢外守着。
若她真有那般本事在青云手上从地牢逃出来,就让守在外面的青玉将计就计,将她“救”出去。
比起审讯来,这样能更快的摸清她的身份,她背后的人。
盛庭烨胜券在握,只等着青玉那边递回情报。
谁料,他这边才叫了青云起身,下一瞬,一道黑影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主子,属下无能!”
“那女子机警,属下为了打消她的怀疑,故意跟她兵分两路,将她引去北边,那里有属下布置的眼线。”
“属下引开追兵之后,也在第一时间就追了过去,谁料……”
盛庭烨冷声开口:“谁料还是叫她溜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毒的冰刃。
惊得青云和青玉一头磕在了地上,心惊胆战。
气极之下,盛庭烨不怒反笑:“好,很好,好得很。”
倒是小瞧她了。
他一抬手,折了一枝西府海棠在手。
修长如玉的指尖轻抚过娇嫩的花瓣,眼神莫测。
趴在地上的青云和青玉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听着自家主子这语气,以为是被气糊涂了。
不曾想,下一瞬,却听盛庭烨冷淡道:“这大理寺外面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你们觉得,她若想逃出去,会从哪里下手?”
青云和青玉面面相觑。
盛庭烨掌心骤然收紧。
原本在他指尖盛放的西府海棠瞬间化作齑粉。
他看都没看一眼,提步便往厅房的方向走去。
并沉声对身后跪着的两人吩咐道:“传令下去,严守各个路口,任何人不得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