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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城望着她墨黑的澄澈眼睛,平静的讲:“这得靠你。”

时宴:?

顾凛城示意她面前的本子。“把你刚才说的,对于新城的想法写下来。”

时宴:……

“下周是建设规划的第一次会议,能不能让你的同伴成为第二批原住民,就看你的提案了。”

时宴咬牙,蹙眉,瞅他。

最后讲:“要不你来写吧?这样可以快一点结束。”

“不着急。”

“我写的慢,还有很多字不会写。”

“我在,不懂就问。”

好吧。

时宴见他一幅摆明不会帮忙的样,拿起笔,埋头苦写。

真是苦写,没有一点夸张。

顾凛城看她捏着眉,一笔一划写的认真而严肃的模样,在后边书架拿了本书。

他悠闲的一页页慢慢看着。

女孩一笔笔认真写着。

好几次等她写完手上的字,就忘记脑子里的事了,只得再一遍遍回想和组织语言,然后不时请教一下对面的“老师”,这个字要怎么写。

在这和谐、宁静,带着诗情画意的气氛里,时间流逝的很快,她写得很慢。

是真的慢。

时宴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写完差不多一页纸。

她停下笔,手指轻扣着笔杆,看自己写到的地方。

努力想了会儿,最后还是问:“赚钱的赚怎么写?”

顾凛城看着书,没有抬头。“宝贝的贝,加一个兼职的兼。”

“兼职的兼怎么写?”

听到这不知是虚心还是不耐烦的话,顾凛城抬头看她。

现已经是凌晨了,精神状态不如之前好,眉间肉眼可见的聚集着燥意。

顾凛城拿笔,在草稿纸上工整的写下“赚”这个字。

时宴拿了纸,左右看,然后照着写。

顾凛城看着她写,提醒她:“错了,兼字上面是两点。”

时宴画掉,重写。

“两点下面是一横,然后才是出头的彐。”

时宴画掉,重写。

“是双木林。”

时宴毫无预兆的“啪”扔了笔。

笔摔在黑色桌面上,再弹着摔到地上,落在顾凛城的脚边。

顾凛城看低压着眉毛,愤怒写满整脸的女孩。

他合上书,弯腰捡起掉地上的笔,递回给她。

时宴大声的讲:“不写了,睡觉!”

妈的,谁爱写谁写!

顾凛城对要走的女孩讲:“我教你。”

“不写!”

“写完这个就去睡觉。”

也……行吧。

时宴勉为其难的,坐回椅上,用力的拽回笔。

顾凛城起身绕到她身后,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握住她拿笔的手。

感觉快要整个被他抱住的时宴,感受到背后的体温与他熟悉的气息,不由的崩紧浑身的肌肉。

顾凛城用握着她手的手,推开本子。“把草稿纸拿来。”

天!

这带着金属质感的磁性嗓音在耳边响起,震得人脑袋瓜嗡嗡的。

时宴用了全部的力气来维持冷静与矜持,已经不知思考为何物。

她听话照作的,把草稿纸拖过来,用左手固定住它。

顾凛城便手把手的,握着她手和她手里的笔,一笔一画的在纸上写了个端正有力的“赚”字。

他写完问:“看清楚了吗?”

时宴面红耳赤,压着活蹦乱跳的小心脏,摇了摇头。

她真没看清,身体每个细胞振奋得跟打鸡血似的,哪还有心思看字怎么写?

顾凛城便讲:“再带你写两遍。”

“……我……是不是很笨?”

“不是。蕴初小时候也一样,经常要我给她补课。”

他也这么教过蕴初吗?

时宴忍不住扭头看他。

距离太近,她只看到线条刚毅的俊朗下颌,和突出的性感喉结。

顾凛城写到一半发现她走神,低头见她看自己便讲:“要集中……”

时宴仰头,吻住他浅薄的唇。

话声戛然而止。

心里一动,脑袋一热,发自己就这么干了的时宴,没有犹豫,一回生二回熟的,好奇的舔了下。

顾凛城身躯微震,眸色渐深。

他松开握着她的手,扣住她尖细的下颌,将这个吻加深。

唇齿相依与气息交织,使房间初冬的晚风变得格外温柔而长情。

风吹走了桌上写满字的草稿纸,它悠扬的打着转,飘轻轻的落在地上,似是怕惊扰房中的人儿。

时宴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新奇而美好,危险又让人上瘾。

侧着身的她,伸手抱住顾凛城脖子,沉浸在这个使人迷失方向的亲吻里。

可这个温情脉脉,似是世界上最浪漫、最美妙、最温柔的吻,逐渐变得更用力、更粗暴和更疯狂。

似呼吸都要被他掠夺去的时宴,在嘴里传来血腥味的同时,感到下颌一阵剧痛。

妈的,这顾凛城不会又要翻脸了吧?

时宴想到差点被他打断助骨的事,迅速清醒。

她睁开眼睛,看忽然像是变了个人的男人,决定赶在他变脸之前先变脸。

时宴搂着他脖子的双手,改为抓住他后衣领。

她在顾凛城另只手抱住自己腰,并持续收紧力道时,猛得下拽住他衣领,将他一个侧摔。

“碰”的声。

连人带椅全倒了。

时宴将顾凛城侧摔的时候,还保险起见的伸腿拌他。

将人结结实实、彻彻底底的摔地上的时宴,用手肘压住他脖子,俯身,居高临下的看他极冷的眼睛。

“长官,抱歉啊,我这人不喜欢在同样的事上犯两次错误。”

时宴瞧着似逐渐清醒的男人,实在忍不住的伸手摸他脸。“啧,真好看。”

顾凛城想起来。

时宴见他动,压着他脖子的手肘加重力道。“你答应不动手,我再放开。”

顾凛城抓住她乱摸的手,困难的低哑的闷哼了声。

“行,我就信你。”

时宴松开手之前,还低头重重亲了他下,就邪笑着讲:“晚安,长官。”

她亲完人,就警惕的迅速跑了。

临走还不忘把门关上,增加他追上来的时间。

时宴没来得及仔细看顾凛城的脸色,一口气跑出书房,还要跑回房间的时,见他竟然没有追上来杀她,感到惊奇和不可思议。

时宴提拧着心,保持十二分戒备的一点点回去,就听到门里低哑的疯狂的笑声。

这顾凛城该不会是疯了吧?

刚才磕到头,摔疯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

时宴舔了下虎牙,发现舌头破了皮,疼得她一激灵,便放弃进去查看的想法了。

反正人打都打了。

要没疯,死的就是自己。

要真疯了,她最多明天跟蕴初打电话道歉。

想通的时宴,调头回自己房间。

而书房——地板上的男人。

顾凛城等笑够了,撑着地起来。

接通了如其响起的电话。

白暮一脸疲惫,想是已经睡下,被突然窜破安全的警报给叫醒的。

他看脸色红润,神清气爽,像是回光反照的好友,搓脸问:“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受什么刺激了?”

顾凛城揉着后脑勺,压着笑意道:“没事。”

白暮瞧他心情愉悦得似是天下太平的样,深吸口气。“你倒是告诉我,我应该怎么跟院长还有大将军他们解释?”

“就说我发情了。”

“大晚上的,你严肃点。”

“这是事实。”

白暮仔细瞧他,发现他脖子上的红痕。“你们玩这么刺激的吗?”

顾凛城摸脖子,微眯眼睛。“确实很激烈。”

“她还好吗?”

“应该已经睡了。”

他那张终日冰霜现似化雪般随和的脸,以及这模棱两可的话,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在发情时,因病毒细胞过份活跃把他的伴侣给杀了。

白暮再次抹了把脸,沉默两秒讲:“你老实在家呆着,我过来看看。”

顾凛城讲:“不用了。你休息吧。”

“我休息个鬼!”白暮激动的讲:“你要把她弄死了,谁都救不了你!”

顾凛城听他怒吼的话一怔。

他缓了下讲:“她弄死我还差不多。”

“你说什么?”

“说你不用过来了。”

“不行,我必须亲眼看看才放心!”

顾凛城见他去实验室收拾东西,只好讲:“你等等。我去叫她。”

白暮见他出去,停下手上的动作。

但他没离开实验室,显然是还不完全信任他。

顾凛城走去时宴的卧室,在门外整理下乱掉的衣服,才伸手敲门。

门里没动静,也没开。

白暮看紧闭的门,心又沉了沉。

顾凛城只好再敲。“宴宴,开门。”

宴宴?

白暮抖了下,想一定是实验室温度太低了。

躺在床上害怕得裹紧被子的时宴大喊:“什么事?”

“出来听个电话。”

“睡了。”

她才不信会有找自己的电话,打到他那里去。

反正她今晚是不会出去的!

顾凛城见她还不出来,只好讲:“白暮找你。”

男神大半夜的找她做什么?

时宴挣扎了下,下床。

她拿起床头的长刀,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同时用半个身挡在门后。

白暮看到她,松了口气。

时宴看到他,也松了口气。“白博士,有什么事吗?”

虚惊一场的白暮,看顾凛城和她之间微秒的气氛,便讲:“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想跟你说声,我这段时间没法过去,后园的幼株要麻烦你照顾一下。”

“好的。”

“没什么事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

时宴说完,瞧着门外的人。“还有事吗?”

顾凛城切断视迅,看警惕的人儿,尽力缓和的讲:“我还没跟你说晚安。”

时宴在他上前时,“碰”的声把门关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顾凛城听从门里传来的话,无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