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娜伸出手,就在探出阳台的一瞬间,一道淡绿色的涟漪在她面前扩散开,并让她不能再进分毫。
次元屏障,等级最高的防护措施,也是最坚固的囚牢,即便是身为科技术士的她,在没有相关设备的帮助下,也不具备突破它的能力。
就在她陷入绝望之中时,身后忽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拉娜猛地转过身,却看到屋子里的柜子门打开了——虽然身体转化后惧亡者已经不需要衣饰,但为了体面依旧会在自己的居所弄一堆用不上的家具。
在拉娜警惕的注视下,一个踉跄的身影拖着淡绿色的能量轨迹蹦出来,然后在地面左右摇晃两下,好像一个弹簧。
“嘿咻,真是危险呢,差点就触发警报了。”
站稳身体后,来人微微抬起手,向拉娜做了一个非常轻浮的问候手势。
“你好啊,拉娜女士,又见面。”
拉娜的面具后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声音。
“塔拉辛,你——”
结果对方在嘴前竖起手指,拉娜立刻醒悟并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进来的?”
塔拉斯的金属面容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曼陀罗我倒是来过几次,还算是熟悉。”
“恶心的窃贼,这里并不是宝库。”
“啧啧啧,你这样说可太伤人心了,我难道就一定是为了借东西来的?”
拉娜发出冰冷的两声轻笑。
“难道你是为了救我?”
塔拉辛打了个响指。
“猜对了,女士。”
“嗯?为什么?你我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但塔拉斯却只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美纳克苏醒了。”
听到这句话,拉娜先是一愣,然后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他们不是传言已经灭亡了吗?”
“索泰克和诸王朝都想要灭绝他们,但某个人的小把戏,将美纳克完美隐藏了起来,我去过几次他们的墓穴,那地方的情况可不太妙。”
拉娜沉思片刻后,说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事情会变得更有趣的,比你继续留在这里要有趣。”
拉娜看着这个怪诞的霸主,忽然冒出来一句。
“塔拉辛,你还记得生体转化时发生了什么吗?”
塔拉辛耸了耸肩,摇摇头,拉娜随即继续说道:
“你在诅咒寂静王,诅咒那个将吾族拉入深渊的暴君,所以你其实是记得的,对吗?你在伪装自己,而你帮助我,是因为我反对他。”
“生体转化没什么不好的,正是因为有了这无限的生命,我才能满足无限的乐趣。”
拉娜盯着对方,不知道这究竟是谎言,还是真心话,但这些也不重要了。
“好,带我走,我有很多事要去处理。”
“当然,女士优先,您先请。”
塔拉辛做了一个非常绅士的礼节,随后拉娜转身向柜子走去。
“哦,对了,您的东西我帮你拿回来了。”
拉娜转过身,接住塔拉辛扔过来的次元立方体,点点头。
“非常感谢。”
但她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这样做,真的不怕得罪伊莫特克吗?他一定会知道是你做的,并将这视为最严重的挑衅,一定会派出手下最强大的杀手满银河的追杀你。”
“唔,由于大概他没这么快回来,尤其是他被一个充满复仇怒火的人类伏击的时候。”
“一切算好后才行动,果然是无尽者的风格。”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踏进打开的次元通道,伴随着她的离开,房间里开始回响起刺耳的警报,塔拉辛也窃笑一声,闯进索泰克王朝的首都,“偷走”那个傲慢的风暴王的“王后”,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愉悦感,随即也一头钻进柜子。
风雨交加的雷石教堂中,惑者听着科拉克斯讲述的远方讯息,最后只慢悠悠的说出了一句。
“美纳克苏醒了,看来他已经开始为最后的摊牌做准备了。”
如一道阴影般伫立在烛火中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和不加修饰的潦草黑色长发的鸦之主,低沉的回应道:
“我和鲁斯破坏了惧亡者十几个秘密实验室,每一个都充斥着触目惊心的暴行,当初薛西斯为什么会选择与这些远古的邪恶之物合作?”
“因为他没有选择...没有谁比那个存在更了解星神的本质。”
“鲁斯被那个人叫走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现在该如何应对。”
但惑者没有回应,只是重新点燃一根蜡烛,将其轻轻插在烛台上,并缓声道:
“科拉克斯,你认为歌者的路是对的吗。”
听到他这么说,科拉克斯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似乎是被戳穿后的胆怯,但最终还是回到那副阴沉的模样中。
“我无法判断谁对谁错,所以我只能...尽量帮忙。”
“你觉得莱恩是一个糊涂的人吗?”
对于惑者非常跳脱的说话方式,科拉克斯似乎还有些不习惯,沉默片刻后才答道:
“过于强烈的荣誉感和责任感有时会扰乱他的辨别力,在一些小事上经常...会显得有些糊涂。”
“马卡多曾说过这样两句话,多恩一生唯谨慎,莱恩大事不糊涂,科拉克斯,你对于旁枝末节过于专注的能力有时反而也会干扰你的判断力,人类漫长的历史一再告诉我们,很多小事可以糊涂,但大事绝不能糊涂。”
科拉克斯没有回答,惑者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着烛台走到一侧的架子上,将其放好,并抬头看向被烛火照亮的一幅画,这幅画的构成非常的简单,一汪池水,上面长满一种绿色的圆形植物,中间还绽放着粉色的花朵,两个看不清面容的穿着禇黄色披肩长袍的人影双手合十盘坐在池水中间,面向对方。
“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我是他,他亦是我,也许是这样的关系让科拉克斯你难以适从,鲁斯也是这般。”
这时,科拉克斯却冒出来一句。
“在我看来,你只是病了。”
“为什么是病了,而不是死了呢?”
科拉克斯无言以对。
“你们是如此渴望曾经熟悉的那个人还在,但我也一次次的劝告过你们,他不在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你们认识的就不是他。”
“我们只是希望他能回来。”
惑者指向蜡烛。
“蜡烛烧干了,会留下部分融化的蜡痕,那么把蜡痕重新制成一根蜡烛,是不是代表烧干的蜡烛又复活了呢?”
科拉克斯再次无言以对。
最终,他只挤出来一句话。
“现在需要我去做什么。”
惑者看着他,片刻后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那么请你去一趟俄尔普斯,等索什扬到了之后,帮助他击退惧亡者的攻击,并谨慎调查这其中是否存在什么陷阱。”
“好。”
当声音还回荡在教堂的穹顶上时,鸦之主已经随着阴影而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