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呃……呵呵呵。”
廖东坐在办公桌前，整整笑了三十秒，而摄影机也是一动不动，就那么拍了三十秒。
这三十秒中，廖东的笑声压抑且充满着悲恸，如果不是廖东那抑制不住扬起的嘴角，现场的工作人员甚至不能分辨廖东是在哭还是在笑。
廖东显然是在笑，这是电影里廖东的癫笑症第一次发作，在他和自己的心理咨询师见面的时候，这对廖东来说是一件好事，起码他不用面对其他人怪异的目光。
心理咨询师显然知道廖东的病情，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廖东，等他笑完。
“呵呵呵……咳咳。”
廖东抽了一口烟，试图压住自己的笑声，他成功了，但也开始咳嗽起来。
在一阵令人恐怖的咳嗽声过后，廖东哑着嗓子问道，“是我想太多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廖东的心理咨询师是一个非裔大妈，她深知面对精神病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肯定，于是她点了点头，“是的，确实太疯狂了。”
接下来就是引导，“大家都很苦闷，穷困潦倒，找不到工作，这个年头，生活不容易。”
廖东笑了，这次是释然的笑，他觉得眼前的大妈很懂自己。
心理咨询师继续引导，“你呢？有没有坚持写日记？”
廖东的用词很标准，也很尊敬，“是的，女士。”
“那很好啊，有没有带来？”
廖东抽了口烟，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却露出了羞愧和歉意的表情。
心理咨询师的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亚瑟，上次我请你把日记带来，接受心理治疗，我能看看吗？”
廖东的腿开始不自觉地抖动起来，这是紧张的表现，
“我把这个当成日记，不过也是笑话笔记本，写下笑料或者有趣的观察，我说过，我的理想是做一名脱口秀演员。”
廖东不情不愿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心理咨询师接过了笔记本，开始翻看，“不，你没说过。”
廖东扬起嘴角，这是他掩饰尴尬的常用动作，“我记得我应该说过的。”
心理咨询师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翻阅廖东的笔记本，直到她看见一句话，“我只希望我的死，比我的人生更值得。”
廖东也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扬起了嘴角。
心理咨询师知道这段时间的治疗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作用，她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感觉？找人谈谈会有帮助吗？”
“我被关在医院里的时候，感觉会更好。”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谁知道呢？也许能让医生给我多开点药？”
心理咨询师拿起了廖东的药单，“亚瑟，你已经吃了七种药了，一定有帮助吧？”
“我只是不想一直这么难过。”
……
一段戏拍完，廖东接到了热巴的电话。
小妮子这段时间一天一个电话，风雨无阻，应该是怕廖东在美国桃花太旺，每天查岗了属于是。
只不过今天的电话来得稍早了一些，平时都是纽约时间晚上十二点过后……
“今天怎么这么早？”
廖东一边接电话，一边把假发摘掉，他今天的拍摄任务已经结束了，有大制片厂背书的剧组就是这么洒脱，只要拍摄顺利，一般不会加班。
热巴今天似乎不是来诉衷肠的，随口聊了几句，就把话题带到了杨小狐身上，“杨姐已经正式加入菠萝影业了，就没什么见面礼吗？”
廖东被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杨总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还通过你找我要见面礼？”
热巴大囧，娇嗔道，“什么叫通过我？是我自己想要报答杨姐。”
“其实《一出好戏》就是见面礼……你别急眼，公司刚买了《新世界》的版权，里面有个女一号，戏份不算多，就是宋智孝那个角色。”
“大女主戏？我上哪给她弄大女主戏去，《新世界》已经不错了，博哥和廖烦都会出演，卡司不弱……”
“这个算是备选，我去问问杨姐。”热巴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我听说杨姐正在争取爱奇艺新电影《宝贝儿》的女主角，好像不太乐观，你帮忙说两句话。”
廖东这才搞清楚，原来是这么回事……
《宝贝儿》这部电影廖东前世没看过，但是这一世他听说过，也是个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剧情用一句话概括大概就是一个弃婴救了另一个弃婴的故事。
爱奇艺投资了4000万，找了侯孝闲做监制，刘洁来当导演。
刘洁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他是摄影师出身，算是王晓帅的御用摄影师，《冬春的日子》《梦幻田园》《十七岁的单车》都是刘洁掌镜。
后来转行当导演，处子作《马背上的法庭》就拿了威尼斯地平线单元的最佳影片，前年拍的《德兰》还拿了上海电影节的金爵奖，很会拍文艺片。
爱奇艺当时还问过廖东要不要演男主角，他看了剧本以后就放弃了。
《宝贝儿》的剧本没什么起伏，标准的文艺片叙事，而且很俗套，戏眼还都在女主角的身上，廖东演来干什么？
没想到杨小狐看上了这部电影，大概是想彻底转型，毕竟《我不是药神》和《一出好戏》杨小狐的存在感都没有那么强，但是《宝贝儿》就不一样了，勉强算是一部大女主电影，杨小狐准备全素颜出演，飙一把演技。
刘洁觉得杨小狐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是流量明星，自带票房，刘洁目前为止执导电影票房最高才7000万，他也想突破一下，来个票房口碑双丰收。
两人达成了口头协议，为此杨小狐还专门去南京一家医院体验生活，毕竟电影里她要演个在医院工作的清洁工，还要说南京话。
这段时间杨小狐特别拼，为此还推了两部电视剧。
谁知就在杨小狐准备得差不多，准备去签合同的时候，突然有人横插了一杠子，想要截和。
想要截和的是蛋糕店老板娘江建筑师，就是冒领建筑大奖，支教的时候摆拍的那个。
爱奇艺和刘洁都犹豫了，因为江建筑师给的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