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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电影节是真的穷。

今年柏林的运营费用只有2000万欧元左右,而去年戛纳则是超过3000万欧元。

两个电影节的盈利能力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戛纳去年直接创造了2亿多欧元的经济价值,间接经济价值超过7亿欧元,还提供了超过3000个就业岗位,而柏林电影节就远远不如了,连一半都达不到。

所以官方也不愿意给钱了,今年柏林2000万运营费用,只有700万欧元来自文化部拨款,而在2003年,拨款就有650万欧元了……

也就是说,剩下的款项只能靠迪特·科斯里克自行筹措。

票房占了大头,柏林电影节一张门票大概是10-16欧元不等,30多万门票就是500万欧元的收入,还差800多万,有一大半来自赞助商。

赞助商也是看人下菜碟的,比如同为柏林和戛纳主赞助商的巴黎欧莱雅,给柏林的赞助费还不到200万欧元,给戛纳的则是翻了一倍不止……

剩下的钱怎么办?只能靠收人头费了。

也就是电影交易市场,但是没卵用,交易市场还是不活跃,廖东和热巴也去了柏林电影节交易市场,可是基本没什么值得买的批片。

人头费倒是没少收,两人就花了800欧元,记者们来采访也要花钱,廖东问过经纬了,他们团队一个记者60欧元,还不打折……

人头费加上记者注册费,大概有500多万欧元,迪特·科斯里克这才勉强凑齐运营费用。

哦对了,还有摊位费。

菠萝影业也在交易市场租了一个摊位,还是一个不小的摊位,花了廖东好几万欧元,只不过现在还没开始卖版权,只是发一些有关《狩猎》的宣传海报和折页,这叫预热。

也有人想要提前抄底。

比如吕克·贝松的欧罗巴影业,就开出了200万欧元打包《狩猎》欧洲版权的价格。

杨欣还搞不清楚状况呢,廖东一眼就看穿了,吕克·贝松是想抄底,赌一把。

当然,也可能不是赌,毕竟欧罗巴影业已经被奈飞收购了,吕克·贝松花的是老美的钱……

廖东自然不会提前就把版权拿出来卖,《狩猎》今年花了不少钱公关,等拿了奖以后再卖,价格肯定会高不少。

当电影节已经进入到最后三天,公关公司心里也有底了。但是他们没有把握拿金熊,跟廖东保证的是,最少可以拿一个评审团大奖。

廖东完全不在乎评审团大奖,他只想要金熊或者最佳导演,一个是冠军,一个是个人荣誉,评审团大奖只是亚军。

谁会记住亚军?

……

二月二十二日,柏林电影宫。

迪特·科斯里克主动和廖东拥抱,“廖,你的电影很有感染力,柏林电影节就需要你这种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导演。”

别误会,不是迪特·科斯里克公然搞黑幕,每一部主竞赛单元电影首映,他都会出席。

迪特·科斯里克为了发展柏林电影节,真是不遗余力。

去年他还为了赞助费,陪糖糖一起走红毯,谁叫人家是赞助商的代言人呢……

廖东微微欠身,随口敷衍,他不太想做柏林的嫡系,毕竟戛纳的规模和知名度更高。

不过要是柏林给他一个金熊,他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整个影厅座无虚席,灯光一暗,电影开始播放。

《狩猎》的剧情很简单,就是一个中年男人被人诬陷的故事,但廖东对电影的节奏把握很好。

他没有用复杂的叙事结构,也没有用炫技式的镜头语言,只是在不温不火地讲故事,镜头语言也冷静至极。

但是从黄博被人诬陷开始,整个放映厅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默,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寒而栗,压抑、狂躁,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

明明放映厅里有1600多人,明明空调开得很足,可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比柏林的天气还要寒冷。

剧中配角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咒骂,甚至是每一个眼神,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狩猎》大部分篇幅都在描绘黄博被人误解和区别对待,就像是一个不停被虐待的主角一样,而黄博又不像爽文男主那样知道反击,他只能默默承受,这种观影体验绝对算不上愉快,太压抑了。

当黄博的爱犬被人杀死扔在他家门口的时候,这种压抑到达了临界点,不少观众感觉胸口发闷,一股怨气充斥着他们胸腔,他们的理智和情感大乱阵脚,一股暴虐的气息不由自主地迸发了出来。

具体表现在不少观众站了起来,指着屏幕破口大骂,他们骂的不是电影,而是电影中的人。

这无疑代表了廖东的成功,他是《狩猎》的导演,这种寒冷并近乎绝望的氛围,就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这就是剧情的张力。

和吹气球一样,当张力到达一定的临界点,就会爆炸,廖东选择的爆炸方式就是让黄博去硬刚整个小镇的人。

所以当黄博挥拳的时候,几乎所有观众都自发地鼓起掌来,有的观众甚至大声叫好,吹起了口哨。

而有些女观众和心思细腻的男观众则是哭出了声,他们代入太深了。

电影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收尾,不过是给观众一个宣泄情绪的出口而已。接下来一切似乎回归了正轨,黄博又融入了小镇,他的儿子主动要求搬过来一起住,之前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在观众们松了口气,准备迎接大团圆结局的时候,一枚弩箭射在了黄博的头顶之上。

然后就是逆光中,那个看不清面容的脸,和一架冒着寒光的弩……

黄博虽然没死,但所有观众都知道,接下来他的生活,恐怕还不如死了呢。

观众的心再次揪了起来,他们没想到廖东会这么安排,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开场时黄博被冤枉的时候一模一样。

观众还没从电影中回过神来呢。

热巴则是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不喜欢?”

廖东也是一脸懵逼,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喜欢的话,观众这时候已经退场了,可是要是喜欢……怎么没人鼓掌?

就在廖东准备站起来给自己挽尊的时候,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