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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闲月得知这一消息,扭头便派人搜了纪言芙的院子,果不其然在一个隐蔽处发现了纪言芙藏在那里的包裹。

屋里值钱的物件儿全被装在了包裹里,还有几件纪言芙素日最喜欢的衣服,可见纪言蹊所言不假!

得了信儿的纪言芙从外面匆忙赶回,还未来得及询问,便被俞闲月一巴掌打得差点跌倒。

“母亲……”纪言芙错愕地捂着脸,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么多年来,即便自己再怎么调皮,哪怕是闯下了天大的祸事,俞闲月也从未碰过她一下,至多不过责备几句便算是极限了。

俞闲月大抵也是下意识的动作,以至于她自己都愣了半晌才缓过神过来,可这次她并未心软,而是颤颤巍巍地指着纪言芙骂了句“逆女”。

纪言芙只觉得俞闲月莫名其妙,刚要开口反驳,就听见俞闲月痛心疾首的声音。

“你不是要私奔吗?好!从现在起,你们将五小姐的房间好好守着,十二个时辰都要有人值守!我看你如何跑!”

“母亲,既然您都知道了,女儿也不想再瞒着你了。女儿这辈子只喜欢过阿宇一个男子,你们为了纪府的未来不许我嫁他,我没有半点意见也十分理解。”

纪言芙这才察觉到被俞闲月翻出来的包袱,慌神之余只好老老实实地同俞闲月交代。

“但我不接受。我纪言芙是个人,不是什么物件儿,我有自己的思想,哪能说忘掉就忘掉?母亲若是怜惜女儿,便放女儿走吧,就当全了我们母女间的情分。”

“纪言芙,我全了你的情分,你又能否想想你娘亲我!”说到这里,俞闲月早已是泣不成声,“你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时候,可曾想过你娘亲我是如何十死一生的诞下了你,这些年又是如何殚心竭虑地照顾你长大!”

俞闲月说的这些,纪言芙又何尝不知道,可她还是想要去争取争取自己的爱情啊。

她不想如同母亲这般,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如同一个瞎子般嫁出去,一辈子都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过活。

虽然不至悲惨,却再也瞧不见幸福的模样。

“母亲……没有他……女儿会死的……”

“死?”听见这话俞闲月含泪后退了两步,好在嬷嬷及时搀住了她才不至摔跤,“纪言芙,没有你,我也会死的。”

“……”

“你若不信大可试试,只要你踏出纪府一步,便等着回来给我收尸吧。”

趁纪言芙震惊之余,俞闲月也不想再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又撂了几句狠话,便在嬷嬷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纪言芙就这样被锁了起来,可以说整个纪府都没邀月院那边看得紧,虽然看守的家丁护卫大多都是不会武功的,可架不住人多啊。

俞闲月晓得纪言芙近日武艺精进了不少,于是也日日都搬着太师椅坐到了纪言芙的房间前,放话说:

“我晓得你武艺不错,你若是想硬闯的话,直接杀出来便是。可你得记住,就算你把他们都打倒了,还有我呢。要想出这个院子,就需得踩着你这老母亲的尸体出去!”

纪言芙看着如此阵仗,哪里还敢乱来,只好乖乖地待在房间里想其他办法。

邀月院的事情虽然被俞闲月刻意压着,可纪言蹊还是听了不少只言片语,得知俞闲月日日在那院子里吃喝拉撒,少不得也有些叹息。

各大学院的开课日,也在纪言蹊的叹息声中渐渐临近了,一些外地的学子纷纷赶往京都城的同时,纪择行也该去玉宁学院了。

纪择行要去玉宁学院念书的事情,纪家的几位长辈早就得了信,你一箱我一箱的送来了许多物件儿,要他出门都带着。

白雪消更是担心,帮纪择行理行李时又多添置了几箱,纪择行虽然无奈,但到底是一番好意于是也只能悉数收下。

纪择行从纪家出发的那日,已是柳絮纷飞的春日,初春的早晨还是冷的,以至于纪言蹊出门前特意找了件披风加上。

纪择行和纪家的长辈们站在门口说着话,时不时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家丁流水似地将木箱往马车后面装。

纪言蹊极其讨厌离别的场景,这也是她这些日子一直避着纪择行的缘由。

她一直以为,人只要足够坚强,就可以无惧别离。

其实不是的,每个人都不喜离别,只是有些人选择把离别的愁绪放在脸上,而有的人选择放在心里。

纪言蹊一路将纪择行送到了城门口,然后才目送马车在咕噜噜的滚动声中远去,在视野里渐渐化为一个小黑点。

“一路平安啊,择行。”句子的末端,已经染上了几分哽咽。

此时正是正午,日头也是足的,许是纪言蹊还披着件儿披风的关系,竟是觉得晒得她有些热。

头顶的艳阳忽而隐去,清风将花香送来,在鼻尖舞出迷人的春日之歌。

纪言蹊正觉得奇怪,回首便寻着了答案,方才所有的情绪和思虑也随之一扫而空。

阳春三月的京都城,江岸碧绿,腊梅花还未凋败,其他花儿也争相开放,大有争艳之意。

齐云澈站在那儿,身后事人影幢幢的城门,握着一把月白色的油纸伞,和那身月白直裰倒是相得益彰。

他就站在她背后,将她罩在伞下,为她挡去了那灼烈的日头。

“云澈哥哥。”她轻唤。

“嗯?”他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蹊儿可莫要不开心了,我送你回去吧。”

纪言蹊没接话,乖乖地点了点头。

“学院那边我已经请朋友打过招呼了,择行会在那边生活得很好的。”齐云澈只当她是还在为纪择行忧心,于是又开口劝慰起了她。

“谢谢云澈哥哥。”纪言蹊终是笑了笑,“云澈哥哥为何每次都来得这般及时?可惜啊,今天我可耽误不得,要回府的。”

“我晓得,因为我永远都在关注着你啊。”

“就你会说话。”纪言蹊娇嗔着皱了皱鼻子,折身正欲往回走去,齐云澈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上马车,走回去太惹眼了。”

是的,他们孤男寡女走在路上,的确够惹人眼球的。

思及于此,纪言蹊乖乖地点了点头,往齐云澈准备的马车上走去。

齐云澈快步跟了上来,上马车时还贴心地扶了她一把,那一刻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纪言蹊回首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架马车的人是澄明,只需齐云澈轻轻敲了下车璧,马车便慢慢行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