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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小人除了刚上任时,吃过几次商户祝贺的饭食之外,再也没有旁的违法之事,就连小人阿爷过寿,小人家里办酒席,小人都是分文未取的。”

褚仁若是不提褚阿爷过寿一事儿还好,如今提起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辛县令直接朝立在一旁的曹县尉挥了挥手。

就见曹县尉拿着个账本站了出来,一字一句地念道:“永和三十一年七月初三,街东王掌柜二十两,城西孙老板十五两……”

曹县尉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都仿佛是砸在褚仁的身上的石头一般,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盯着曹县尉手里的那个账本:“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们要是早知道了为何现在才捉我?这是哪来的?这是哪来的!”

看着堂下已经有些疯魔了的褚仁,辛县令摆摆手,曹县尉便合上了账本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

“来人,将这胆大妄为的四人关进大牢。”

闻言立刻就有几名官差出列拱手称是,紧接着又听辛县令开口道:“曹县尉。”

“下官在。”

“本县命你五日内查清这几人的所有罪行,五日后升堂。”

“下官遵命。”

眼看着到了褚仁往日归家吃午饭的时辰,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来,王氏便催促着褚大伯出门去寻:“他阿爹,这都啥时辰了阿仁咋还不回来,你去上街上迎迎去。”

褚大伯有些不愿,磕了磕手中的烟袋道:“兴许是有啥事儿耽搁了,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王氏却不知为何,只觉得没来由地心慌,见褚大伯不肯动弹,那心慌便化成了怒气,嚷嚷道:“让你去,你就去,出去街上转转还能累着你不成!”

正和家里的婆子一起在堂屋摆饭的李氏,面上虽没什么表现,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激动了起来,褚仁没回来,难不成是那边已经成事儿了?

褚大伯到底还是没能拗过王氏,不情不愿地披上羊羔皮子做的袄子,不紧不慢地朝着院门外走去。

可还不等人走到院门前,门外就传来了“嘭嘭嘭”的敲门声,褚大伯嘀咕着:“瞧瞧这不就回来了,非得折腾人一趟。”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门外的敲门声却愈发剧烈了起来,仿佛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儿一般,褚大伯忙快走了几步,嘴里也应着:“来了,来了。”

本以为门外会是自家晚归了的儿子褚仁,可谁想到门闩刚一被抽离,院门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推开了,踉跄中,褚大伯只见十几个官差冲了进来。

“你们,你们这是干啥。我儿可是在县衙上当官的。”

院门撞击院墙的巨大声音,将褚阿爷一家子都吸引了出来,瞧见一众官差站在自家院子里,顿时都有些发懵。

李氏见状便知自己方才的猜测是对的,掩饰着激动的心情上前问道:“不知各位官爷登门是为何事?”

褚仁因为贪污税款的事儿被押进了大牢,虽说县衙还没升堂审判定罪,可此时的褚阿爷一家也是要被控制起来,等待挨个问话的,不过此等小事儿倒是轮不到丁安亲自出马。

领头的袁捕快厉声道:“褚仁今儿个上午因为贪污税款一事儿,人赃并获已经被关进大牢里了,本捕快奉命前来看守褚仁的家眷,从现在起,褚家所有人都不得踏出这个院子半步,来人进屋去搜,所有金银细软全部给我记录在案,等下拿回去给大人过目。”

啥?贪污税款!褚仁进了大牢!

正当众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时,只听到褚阿奶惊呼了声:“老头子!”

只见褚阿爷双眼紧闭,直挺挺地朝身后倒去,想来是被这消息直接吓晕了过去。

褚大伯和褚阿奶连忙将昏死过去的褚阿爷抬进了屋子,可王氏却顾不得许多,只顾着冲上前去,抓着袁捕快的衣襟不断追问:“不可能,你撒谎,我阿仁是衙门里的官,咋可能被抓,不可能的,你骗人的,我阿仁在哪,我要见他,一定是有人故意害他的,他是冤枉的!”

再怎么样,在褚仁一家被定罪前,袁捕快都轻易不会对这一家人如何的,即使王氏这般疯魔,也只是用力掰开了她拉住自己衣襟的手,理了理衣衫道:“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更何况褚仁一个小小的市啬夫,他是不是冤枉的,自有大人们定夺,你们就安心等着被问话就是。”

可王氏哪是肯这么轻易放弃的,见袁捕快这领头的不为所动,挣扎着就朝院门处冲了过去,竟是想冲破官差们的封锁,冲到那院外的街上去。

不过这些官差也不是吃素的,若是真叫王氏冲了出去,哪还有面子回衙门去,当即有两人向前跨了一大步,伸手朝王氏的肩膀抓去,猛地挡住了王氏前进的脚步。

王氏的冲劲儿大,被这般突然打断,来不及收回势头,力量反冲,顿时整个人朝后栽倒过去,脑袋直接磕在了地上,流出了鲜血来,好在只是外伤,请了郎中包扎过后,便止住了血,不过到底伤在了头上,想来之后好一段日子都不能再这般的横冲直撞了。

褚阿爷家此刻乱作一团,唯独李氏带着一双儿女,待在袁氏的偏房里,不去掺和外面的闹剧。

辛县令给了曹县尉五天时间,彻查许市令和褚仁的案子,这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若是查什么悬疑大案或许不够,可查许市令和褚仁这种目标明确的贪污受贿案,时间倒也还算充裕。

许家和褚阿爷两家人,还不等衙门里的官差们使上什么手段,稍微一吓唬,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了底。

再对应他们交代出来的商户,一一去查证,见到官差登门,这些商户就没有不心虚的,更何况还有不少当初这银子便孝敬的不情不愿的,如此这般人证物证齐全,便是许市令和褚仁再想抵赖,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当第六日,褚仁再次被押上大堂,看见辛县令面前放着的一摞摞罪证,和同样被带到堂前的那些商户,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证据确凿,这日的升堂十分顺利,许市令是在户部登了名字的官员,对他的处理,需得上报户部,可褚仁却不需要,辛县令当堂便宣布了对他的处罚。

“褚仁,永和二十九年举人,行贿朝廷官员,谋取市啬夫一职,以权谋私,利用棺材铺为掩护,强迫、威逼利诱商户以高价购买纸钱,行受贿之实,多达近千两。

又联合手下王五、赵今两名市卒,伪造账本,贪污褚记丧葬税款百余量,当场被擒人赃并获。

褚仁贪赃枉法,滥用权力,依大乾律例,判免除市啬夫一职,,没收一应家产,秋后问斩,三族流放千里,其妻李氏举证有功,特赦妻子、儿女三人免于刑罚,另有年幼侄女……”

褚仁还在大牢中的时候,便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他收孝敬一事儿可大可小,毕竟市啬夫算不上朝廷的官员,可设计褚义的事儿,如今被定义成了贪污税款,凡是涉及到赋税,那必是大案,他深知自己事难逃一死的。

只是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曹县尉或者说辛县令,究竟是为何能对他收孝敬一事儿知晓得如此清楚,如今一听到此处,仿佛是迎头挨了一棍一般,双耳嗡鸣,堂上的声音仿佛都被隔绝了一半,脑海里只剩下那句“李氏举证有功”。

为什么?

他把她一路从普通的农家妇人,变成了如今住在县城大院里,有婆子伺候的官太太,他待她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

同样的疑问此时也正在褚阿爷一家心中徘徊,辛县令当堂宣判后,官差很快便来了褚阿爷家院子,准备带走所有人。

“褚仁行贿受贿,贪污税款,三族被判流放千里,我等奉命前来缉拿,望褚氏一族不要抵抗,束手就擒。”

当看到就连身体虚弱到不行的褚阿爷,都被拉拽到院中,套上了枷锁,而李氏却带着一双儿女,和袁氏站在屋檐下,冷冷地瞧着这一切的时候,褚阿爷一家心中都起了不小的疑虑,这是为何,流放三族,为何李氏能安然无恙?

“那……李氏怎么……”

不等王氏嘀咕完,就见袁捕快领着正不断啜泣的,褚志的闺女儿来到了李氏面前:“大人念在此女年幼,便赦免了她的刑罚,便交由李氏你将她带到她阿娘身边吧。”

李氏牵过那小女娃的手,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大人。”

袁捕快没再开口,只是点了下头,随后转身,朝一众官差摆摆手道:“带走。”

王氏这才真的确定李氏是没事儿的,又嚷又吼地不肯离开:“为啥,为啥李氏没事儿,为啥不带走李氏和她那老娘,为啥?”

李氏闻言一步步走到王氏面前,她不愿叫一双儿女知晓是自己的阿娘告发了阿爹,于是小声道:“因为是我告发了褚义,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从当年在靠山村,你们娘俩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开始。”

“李氏!你个黑心肝的毒妇!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