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解决了元家诬告一事,众人谢过丁安,便离了衙门。
考虑到元霜的身体,几人便先找了个客栈,打算稍作休息后再折返,胖婶儿本是有心想要和叶氏一起去趟清平镇,看一下元宝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外甥,大人之间的事儿,与他无关,孩子那么小又生了重病,自己这做姨母的,该去瞧瞧。
便知会了一声,趁着方才褚义几人和丁安说话时,凑到了叶氏身边,想着元家三人如今这般,若是有需要她顺带着帮忙把叶氏和元家老太太送回去,也是成的。
可谁承想叶氏却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先是怎么着都不理人,只是不断嘀咕着元宝的名字,后来又指着自己说要不是她们从中作梗,她元宝就有救了!
胖婶儿对自家阿姊本就有气,如今见她这般仍不知悔改,便也歇了送她回家再瞧一眼元宝的心思,拿了些银钱在衙门口请了人帮忙,把叶氏和元家老太太送回去,自己便算仁至义尽了。
回了靠山村后,日子照旧,沈鹿竹和元霜没事便凑在一处,带带几个奶娃娃,或是聊聊家常,做做女红。
男人们依旧忙活着,老宅后院作坊的扩建,如今屋子是盖完了,可里面的一应物件还需备齐,于是定做各种工具模具,置办工人做工用的桌椅,变成了日常。
得了空,赵成兄弟便跟在褚三叔身边,听他说说各个工序的关键点,学学之前沈鹿竹做的账本该如何记录。
褚平也整日跟在褚义身边,学着纸钱铺子和丧葬队的经营。
四月末的时候,褚家老宅后院的作坊总算是建好了,此时县城里的两处宅院也都修缮完毕,只等着主人将里面布置一新了。
作坊建成,小两口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招工,纸钱的制作已经停了许久,如今若是不尽快招工复产,怕是会耽搁了接下来的中元节。
褚家作坊招工的待遇一向很好,自然是不愁招人的,还不到端午节,小两口提前预估的人数便招满了。
小两口询问过褚三叔的意见后,从原来的工人里选出了几个平时表现不错的,将他们提拔成了各个小组的组长,好协助日后赵成的管理。
此外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将工钱的绩效部分稍微做了修改,按照操作的难易程度和个人每月的完成数量分发绩效。
既能更好地调动积极性,避免有人浑水摸鱼,也能做到相对的公平。
今年的端午节,褚家老宅又是附近几家里最热闹的,沈鹿竹娘家,褚义的外婆家,蒋家还有褚平一家子,都凑到了一起。
一大家子一起包粽子,挂艾草,吃过了饭,或是在柿子树下边乘凉,边看着院里几个孩子和狸花玩闹,或是闲聊喝茶,打牌逗趣,真是羡煞了靠山村的一众村民。
过了端午节,趁着村上学堂旬休,褚义带着一家子去了趟县城,到底是今后要长期居住的地方,是另一处家,房内的各处摆放细节,还是要自己布置的才最舒适。
县城里东院的前侧已经被改成了铺面,面积要比他们如今村里宅子前的大前许多,里面做了柜台和展示柜,还做了内外间的区分,里间更隐蔽些,也更适合当作仓库来使用。
东院西北角原来的院门并未做变动,只是如今夹在两处铺子的正中,铺面和院门都重新粉刷过统一的配色,比原来瞧着更加气派了些。
穿过院门后的一小段连廊,再穿过垂花门便直接来到了内院,褚义仿照老宅院里的样子,也请人在县城的内院一侧种了颗柿子树,围着内院四周,还加建了一圈连廊和小花坛,整个内院让人一进来,便倍感温馨。
正房的两层屋子重新做了拆分,整个二层分成了三间,中间最大的做了褚秀秀的卧房,东侧在卧房内的套间,是给她准备的书房,最西侧便留给了小姑娘自己布置。
正房一层的堂屋保留了原来的样子,倒是对主卧从新修缮了一翻,以后便是褚三叔的卧房。
东厢房的两间依然还是就给小两口自己的,西厢房则一间做了褚礼的卧室,一间做了他的书房。
看着眼前这处比老宅大上不少的新宅子,褚家人都喜欢得紧,纷纷商量起,回头各处该如何的布置。
看完了宅子,一家人又在新住处附近的几条街上转了转,哪里有集市,哪里有医馆,最近的私塾又在哪里,隔着多远,总不好到时搬来后,两眼一抹黑,都指着褚义。
之后的日子便是给褚家老宅那些物件分类,哪些是要带去县城的,哪些是要留在老宅,方便以后回来住时用的。
带走的分类打包,不带去的便要在县城再添置新的才成。
等到五月中旬,褚家的纸钱铺子再开张的时候,村里人发现了些不对,怎么如今铺子里大部分时候都是褚平在了,据说作坊如今也是赵家兄弟在管着,褚家人整日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干啥?
褚家老宅刚开始扩建后院作坊的时候,村里便有不少人观望猜测,如今种种不寻常,更是引来的全村的关注。
靠山村村头的大柳树下,褚家不知不觉又成了众人口中的焦点。
“褚家这宅院不是前两年分家后,刚修缮过的,这如今又是扩建又是招工的,这么大动静,到底是要干啥啊?”
另一个大娘,本来正纳着鞋底呢,听见有人提起,忙开口道:“挣钱呗,还能干啥,他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褚家一下子招了好些人呢!”
“他家买卖好我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一下子多招了那么多人,这得做多少纸钱啊?就是买卖再好,咱这十里八村的,也没有那么些人去买啊?”
那大娘一琢磨是有些道理,忙压低声音猜测道:“你们说他家是不是还要再开铺子啊,你们可听说附近旁的村,有要开纸钱铺子了的吗?”
“没听说啊,不过他婶子你别说,他家铺子最近确实怪得很呢,那小两口成日也不知道在忙啥,铺子见天的都是他们隔壁那褚平在顾着呢!”
“可不嘛,我前两天还去过来着,补货卖货都是那褚平!”
这时一旁一直出声的一位大娘一脸神秘地开了口:“我兴许知道点,这褚家啊备不住是要搬走喽!”
“啥?搬走,好端端地做啥要搬走啊?”
那大娘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侃侃而谈道:“我也是听人说的,我那小姑子的闺女儿最近被招进褚家做工了,听她说啊,这褚家一家老小最近一直在收拾东西,还把好些东西都给规整打包了,前面的铺子都交给了他们隔壁的褚平管着不说,就连他们做工的作坊也一直是赵家那对兄弟在看着呢,她还说听见过褚家人闲聊,说是哪些不用拿着,到了那边买新的之类的话,这不是要搬家是啥?”
“那嫂子,你那侄女可听说他们要搬去哪了?”
“这倒是不清楚,在人家家里打工呢,也不好上前去问不是!”
很快,褚家要搬出靠山村的消息,就在村子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有人忍不住好奇便问到了正主面前。
彼时小两口正带着正正和褚平待在铺子里闲聊,闻言便大方承认了下来:“是呢婶子,家里是打算在旁的地方再开一处铺子,到时家里人也都跟着过去,不过闲着的时候,还是要回来的。”
“诶呦,这可真是大喜事儿啊,你们是打算在哪个村再开一处啊?咋还全家都跟着搬过去,你家不是有牛车的,来回赶个牛车不方便?”
沈鹿竹笑了笑:“不是附近的村子,是在县城里盘了个铺面,来来回回的确实是不怎么方便。”
“天老爷啊!褚家媳妇儿你们家可真是发达了,居然直接就搬去县城里去了!真是不得了啊!”
褚家要搬走了,直接搬去县城里开铺子了!这消息在靠山村的炸裂程度,和当年褚仁考上秀才时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说谁都知道读书科举是个好出路,可这好出路也不是一般人家都能走的,寻常人家听说村子里出了个秀才,除了羡慕便就是叮嘱自家也在学堂念书的小子们,好好学,争取也像褚家的那个,学出来个样子,结果如何,倒也不会过分强求。
虽说村里的大伙儿都知道褚义小两口的铺子挣钱,可谁都没有个具体的概念,只当是村里稍微富裕些的人家,比自家一个月多吃上几回猪肉罢了。可如今这情况,哪还是几顿猪肉能比的,这是人家顿顿山珍海味,自家还在吃糠咽菜的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