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义说有事儿要和自己商量,沈鹿竹一时有些懵,突然间干嘛搞得这么严肃!
“什么事儿啊?”
“阿竹,咱们买辆牛车吧。”
沈鹿竹一下子抓住了褚义的衣袖,张大眼睛看着他:“牛车?”
难道是自己耳朵有问题不成,搞得这么严肃认真,原来是想买辆牛车,虽说眼下耕牛是重要的劳力,又贵又难卖,可似乎也不用如此的啊!
褚义以为妻子是不太同意:“买了以后进货方便些,二兄去镇上卖货也方便。”
沈鹿竹有些惊讶:“褚义,你是想着借给二兄用,才要买的?”
“也不全是,咱们也用得上。”褚义喜欢沈家的氛围,沈家也是真心地对待自己和褚礼,就算不是为了妻子,他也愿意把沈家人当做是自家人。
褚义考虑的没错,他们经常要去镇上进货,有了牛车确实方便不少,也能省下每次雇牛车拉货的钱。
另外就像褚义说的,亲戚朋友有需要时,用着也省事,尤其是她兄长们最近要去镇上做生意了,自家有牛车自然是再方便不过的了!
沈鹿竹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踮起脚亲了他一口:“褚义,你怎么这么好啊!”
褚义不由得笑了:“那我回头去镇上看看。”
“好!”
说是要买,可也没那么快,褚义和镇上的车行打了招呼,之后便是等消息。
说来也巧,没过多久,褚义去镇上进货,回来时便直接赶了个牛车回来,是头很壮实的年轻公牛,车和他们每次去镇上的牛车倒是差不多。连牛带车,一共二十五两。
此时,沈家的生意,已经做了几天了,驱蚊的东西,正是应季不说,沈家的价格合理,样式也新奇,虽然累些,但买卖可比他们预想的好上不少。
褚义买回牛车的当天晚上,小两口就赶着牛车绕路去了沈家。
吃过晚饭,沈鹿竹和兄长说了自家的打算:“二兄,这牛车我们就去镇上进货的时候,才会用得到,平时闲着也是闲着,褚义说你们去镇上做买卖,正好拿去用,能方便不少!”
沈松杰可下知道,妹妹妹夫小两口,大晚上赶了牛车来干啥了:“这怎么成,你们刚买的,就送过来娘家用,这像什么话!”
“有什么不行的,我们买的牛车,爱给谁用就给谁用!”沈鹿竹说着,拉了拉褚义,让他也说两句,她发现在沈家,有时候褚义说话比她好使!
“就是想着两家一起用才买的,二兄要是不用,闲着反倒是浪费。”
沈鹿竹仰着小脸,一副‘你看吧’的样子:“就是,你跟自己妹妹妹夫,客气个什么劲儿?难不成我才出嫁一年多,你就像阿爷说的,拿我当外人了!”
沈松杰急忙道:“我哪有?”他跟沈泽漆现在是轮流到镇上去,要是有牛车确实会方便很多,他们也不用再将就别人牛车的时间,每天多卖一会儿,就能多挣不少。
“二兄,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沈鹿竹故意激他说。
“阿爹阿娘要是知道,肯定会打死我的!”
正说着沈母从屋里走了出来:“鹿竹你跟阿义咋还没走,你们仨站在院里嘀咕啥呢?”
沈鹿竹一见沈母忙喊道:“这就走!”然后拉着褚义,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留下沈母和沈松杰面面相觑。
谁家买了牛车在村里可是个大事儿,更何况前脚赶回来,后脚就送去了老丈人家的,一时间村里更是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直接问到了褚义面前。
褚义很淡定的说:“那是岳父家买的,我们借来用用。”
这下连听说了这事儿,颇有微词的褚阿爷,都闭了嘴!沈家买的牛车,那怎么用,确实轮不到他们来说!
六月中旬,纸元宝已经卖的很好了,只靠自家几个人做的,已经开始有些吃力,再加上一个月后,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元节,该要开始囤货了,铜钱烧纸和银票纸钱,早就开始准备了起来,眼下这纸元宝也得开始筹备了。
小两口吃过晚饭,在屋里商量起了纸元宝的囤货问题,由于纸元宝的制作工序,相对复杂繁琐些,沈鹿竹这次有些犹豫不决。
“纸元宝做起来,要比其他的纸钱复杂不少,用的原料多,成本也高了,要是像之前一样,直接交出去,就等着收成品,我怕回头质量不好,还有可能浪费了咱们家的原料,就反倒得不偿失了!”
褚义点点头:“确实,总不能先收人家一笔原料钱,而且赵成他们都在忙着做铜钱烧纸,一时半会儿信得过的人家不好找。”
褚义的担忧,也正是沈鹿竹犹豫的原因,他们能信得着的人家没有多少,现在都在忙着做铜钱烧纸,再加一样肯定忙不过来!可若是随便交给其他人,不管是质量,还是配方的保密性,都让人担忧!
眼下人们没什么版权意识,像她和褚义做的这种买卖,最怕配方做法被人知道,东西万一真被被仿了去,沈鹿竹想那就真没自家啥事了:“嗯,一下子把配方和原料都交出去,我也不太放心。”
“阿竹,不如我们也开个作坊吧?”
“作坊?像林记造纸作坊的那种吗?”
褚义拉过妻子的手,细细地给她解释:“这几次去进货,跟着李管事在外围转了转,他们那不同的工人,负责不同的工序,相互不干扰,东家只需要出人监督,省时也省力。”
沈鹿竹仔细想了下,不由得眼前一亮:“要是有了作坊,咱们就可以把整个流程分成几步,请人来各负责一部分,咱们只需要时不时地监督一下,或者把最核心的自己来完成,这样既能最大限度的保密,同时又能保证质量和产量,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咱们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啊?”
沈鹿竹还记得,上次去林记造纸作坊的时候,那地方可是很大的,他们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去找?
“咱们可以先开个小的,只做纸元宝,倒也用不到太大的地方,隔壁堂爷爷那有几间空屋子,可以商量着先租过来。”
沈鹿竹觉得褚义说的很有道理,没必要一口吃个胖子,凡事都要慢慢来,其他的就按照现在的模式就很好,先用纸元宝试一试也不错:“还有咱们家后院,和阿爷阿奶商量下,估计也能用一用,这样的话地方就足够了!”
“嗯,足够了。咱们自己在这边调颜料,涂色上油,雇人在隔壁裁纸,再折成纸元宝。”
褚义这段时间,一直在跟着沈鹿竹做纸元宝,可以说是除了沈鹿竹,对纸元宝的制作最熟悉的人了!
沈鹿竹闻言有些惊讶,褚义这样安排真的很好,虽说制作纸元宝的配方和过程,她们是想要保密的,可要想大量制作,折纸这一部分,就必须公开,但是只要他们守住了颜料和松节油的秘密,即使别人知道了怎么折纸也没用!
没有他们的配方,就只能用金银粉做的油漆,就算能出来,那成本也是万万不会有人买的。
这些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都想好的。沈鹿竹觉得,褚义怕不是想了有一段时间了:“褚义,你早就想好了?”
“总不能什么都指着我家阿竹。”
“哪有啊,你明明才是最厉害的那个,我就是提供了个想法罢了,你看做纸钱的模具和印板,还有铺子,还有这次进货的事儿,没有你我可是什么都做不成!”
褚义轻抚妻子的小脸:“以后这些事儿,都有我呢!”
沈鹿竹蹭了蹭褚义的大手,笑得十分灿烂:“那我岂不是梦想成真啦?”
“什么梦想?”
“当米虫啊,只吃饭不干活的那种!”
看着眼前睁大双眼,一脸认真的看向自己的妻子,褚义知道她又在逗自己了,不过他还是觉着这个梦想很好,他想帮她实现:“好,那我要更努力些才行,好让我们阿竹当个最好看的米虫!”
沈鹿竹笑了,怎么每次都这么认真啊,继续逗他:“那我可等着喽!”
“好!”
“逗你的,你让我偶尔偷偷懒就好啦!这要是别人家,娶了个只吃不干活的米虫回去,那还不得天天打架!”
褚义伸手搂住妻子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下巴倚在沈鹿竹的肩头,在她耳边笃定地说:“那是别人。”
那是别人,不是他,也不是她。
只要她想,他就甘之如饴。
第二天趁着吃早饭的功夫,褚义和褚阿爷提了,以后要占用后院一块地方的事儿,褚阿爷还是那个意思,别占了做棺材的地方,耽搁了自家的棺材生意,要用就用吧。
褚三叔知道他们最近在研究纸元宝,他还跟着做过几个,听说侄子想用后院的地方,猜想是不是跟纸元宝有关,便多问了几句,一听小两口多琢么上开作坊了,别提有多高兴。
褚义本打算下午歇过晌,就提些酒肉去隔壁院子,找堂爷爷商量下租屋子的事儿,谁知还不到晌午,就被大伯娘找到了。
王氏最近来老宅的次数,更加频繁了,主要还是褚仁独自在镇上,没有了岳父家的支撑,开销一下大了起来。
王氏只能勤着来些,一是想办法多弄些银钱,再也是自打儿媳妇回来,李氏成天哭丧个脸,王氏是越看越不顺眼,又没处说去,只能来老宅的时候,跟褚阿奶念叨几句。
今日她一来就从褚阿奶那听说了,褚义想开个小作坊,要租用隔壁屋子的事儿,想着难不成还真叫她闺女儿说准了,这铺子真那么挣钱,才几天啊,都要开作坊了!
又一想,不成!之前他们估计的不对,以为卖个纸钱挣不了几个钱,把人给得罪了!结果人家发达了,真是一点光都不让沾,反倒成全了那些个外人,这次说啥,也不能让旁人再把自家越过去了!
“褚义啊,大伯娘听说你们要开作坊了?”
见褚义点了点头,王氏又问:“听说你们想租几间空屋子,还要租堂叔那院的,这是何必呢,咱自家就有空屋子,哪用得着去别人的!”
褚义以为王氏说的是,当初被沈鹿竹要来,现在被当做库房的那两间屋子,摇了摇头:“伯娘,那两间屋子已经用上了。”
王氏想了下,才反应过来,褚义说的是哪个,忙道:“大伯娘说的不是那个,那屋子不是早就说了给你们用!我是说伯娘家的新院子,老铺子那,前面的铺子和西厢房一直空着,你们要嫌地方小,就让你堂嫂挪去正房的偏屋去,东厢房也能倒出来,我那院子也大,干啥都中,何必去租外人的屋子呢!”
“不用了,伯娘。”
“你跟大伯娘客气啥?”王氏犹豫了下,终于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个……你们打算给多少租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