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毓不知道那夜秦妄究竟做了什么梦。
一醒来,他整个人好像都有些不太对劲。
两日后,下面的人向她禀报陛下前往了洗浊观。
“这汤池里面的药材都是各国进献的珍稀药材。”于嬷嬷在少女背后蔼声道。
其中的清寂露、荆血草为陛下亲手所炼制。
只不过陛下不要她多嘴,于嬷嬷在小皇后面前也不好多说。
浸泡在汤池里面的少女,身上是一件雪粉色的纱衣,纱衣薄如蝉翼,金线灿亮,里面冰肌玉骨线条曼妙,起起伏伏,若隐若现。在一旁侍候的一众宫女稍稍看上一眼后,满是脸红心跳。
楚灵毓听到秦妄前往了洗浊观,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眉心微蹙。
只见她刚从汤池里面站起身,就被身后的于嬷嬷给摁了下去!
楚灵毓在汤池里面当即一阵错愕,双手在里面扑腾了两下,扭过头抬头看向上面的于嬷嬷,小脸上满是愠怒!
“皇后娘娘莫生气,莫生气。”于嬷嬷也是因为知道这小皇后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寡言少语,但心性却顶好,清冷却不会真的将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下面的宫人非常宽厚,相处久了十分平易近人。
“陛下离宫前交代,说皇后娘娘这每天一次的药浴,少一刻都不行,需老奴亲眼盯着泡好。”
“一共两个时辰,若是少一刻,老奴这寿命恐怕就会直接少上十年。”
楚灵毓:“.............”
“陛下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问完,只见于嬷嬷摇了摇头,对她道:“老奴不知。”
楚灵毓重新倚在了汤池的玉石壁上,低眸看着上面漂浮着的药材,蹙起的眉头慢慢拧起,最后干脆直接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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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浊观。
同悲道长手持拂尘看着走进来的少年帝王,苍老的面容上神色幽深复杂。
“老朽恭候陛下许久了。”
“同悲道长是何时恢复的上一世的记忆?”
“也是不久之前。”
说着同悲道长看着身着一袭华贵黑金暗纹龙袍的少年帝王一步步走上前。
一步步与他的上一世重合。
“陛下可还记得,老朽曾对你说过,以帝王之魄献祭开启九转玲珑阵,这一世,你恢复上一世记忆之时,就是你即将身殒之日。”
他说完,只见面前的少年帝王朝他点了点头。
“我记得。”
同悲道长接着问他:“陛下,可曾后悔?”
只见少年朝他摇了摇头,俊美昳丽的脸上神色平静,因为内心还有所希冀,他唇角微微开始有些上扬,“心之所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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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洛衡脸上的神色满是颓败之色。
“我早就说过,那个女人就是陛下今生最大的劫数!”
“我早该杀了她。”
“我早该杀了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陛下就一定非她不可..........”
“为什么就一定要是她............”
夜凕看着里面的大殿,看着少年帝王将那道遗旨交托给了同悲道长,他悲从心来,眼眶变得通红。
在这之前,少年帝王对他们已经下过死令。
“覆灭大秦,屠戮旧臣。”
“这一世,我的仇恨尽可消。”
“从此以后,她便是你们的主人。”
“我这一世,能想到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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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皇宫,无尽苍凉冷漠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小姐,真的相信国师?”逢青将国师明华的密函呈给少女后,见烛火旁的少女眸光里一片清冷。
“不信。”
“但秦妄必须死。”
逢青看着面前的少女,想起朔州城门前小公子的死..........
她只觉得秦妄不该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但是当日朔州城门前,小公子临死前亲口所说,是秦妄杀了他.........
谁会用死去诬陷一个人。
而小姐之前在朔州城半年时间里孤注一掷,不惜与秦妄玉石俱焚。
直到如今,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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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妄从洗浊观回来皇宫那一日,皇宫里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养心殿内,琉璃灯盏辉煌明亮。
炭火生起,暖意袭人。
被丢进去烤的栗子开始一阵噼里啪啦作响。
棋盘上的一番对弈已然尘埃落定。
“按照之前说好的,孤要满足皇后一个愿望。”
楚灵毓低眸看着面前的棋局,然后又抬起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帝王。
她见他朝自己笑了笑,然后便移开了目光,弯身用铁钩子将炭火里面烤好的栗子给取了出来。
装满烤栗子的碟子放在棋盘旁,只见他白皙修长的手不紧不慢地剥着,剥完了就放在了旁边另一个干净玉盘里,推给了她。
“皇后想好了吗?”
楚灵毓对他道:“我想去宫外的摘星台看今晚除夕夜的烟花。”
她说完,只见他白皙修长的指尖从那玉盘之中捻起了一颗剥好的烤栗子,倾身过来,递到了她唇前,“趁还热乎着,吃一颗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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