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涣转头一看,不禁笑道:“道儒兄,你是何时来的?该不会刚才躲在哪里看热闹吧?”
一袭雪白绸袍的少年用手抚了抚额头,正午的阳光还真是刺眼,他微眯凤眸,淡笑道:“我不像你还随身佩剑,就是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道儒兄的武功可是在我之上,即便没有承影剑,一般人也是很难挨近你的身体的。”祖涣笑了笑。
崔意向前走了两步,注视着张舆,好像他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在无数道剑光中劈开一条缝隙,剑尖划过地面,忽而剑锋一转,直挥向站在西南方位的大汉的双膝,那大汉立时惨叫一声,阵形变得混乱起来。
“不错,那里正是七星阵的阵眼位置。”崔意双手抱臂,笑道:“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破解此阵,想必张舆平日里看了不少的奇门阵法。”
没过多久,张舆已经挑断了两人的脚筋,瘦脸大汉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唇角微扬,再一甩动衣袖,空中弥漫起白色粉末,张舆后退数步,遮挡住双眼。
与此同时,一名大汉已经猛扑上来,就要刺向张舆的心口,崔意用脚尖挑起一把残刀,卷起疾风朝那人的手臂砍去。
那人急忙闪开,没想到那把残刀竟然带着一股旋转力,再次迫近那人的咽喉。
那人躲避不及,觉得自己即将命丧此处,不想一抹身影在他眼前掠过,仅隔一指的距离,那残刀瞬间停在那里。
他睁大双目一看,原来崔意已经用两根手指夹住那刀刃,歪头轻笑,“跑了三个,你若是再死了,就只剩下那三个走不了路的倒霉鬼了。”
张舆将剑入鞘,走至那瘫倒在地的三人跟前,朗清这时也疾步上前,躬身禀道:“我已经着人去通知洛阳令了,估摸着官兵快要赶过来了。”
“不必劳烦洛阳令了,他们几个人我要亲自带回府内,详细查问。”张舆目光寒冷,又瞥向崔意这边,说道:“多谢崔兄相助。”
崔意摇了摇头,将那人推给朗清,淡淡说道:“我也就是来凑热闹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公安兄,你的剑法又精进不少,恐怕郗兄都要甘拜下风了。”祖涣含笑说道。
张舆剑眉紧皱,也不答话,而是面无表情的走向雨轻的牛车前。
只见顺风正坐在车辕上,拍手称赞道:“张家小郎君真是厉害,能这么轻易就——”
“雨轻没事吧?”张舆低声问道。
顺风点点头,刚要掀起车帘,张舆却抓住她的手臂,说道:“她没事就好,既然崔兄来了,你们可以同路回去了。”
顺风觉得纳闷,张舆却满脸疲惫的带着干将剑匆匆离开了。雨轻抓着车帘的一只手也松开来,竟感觉心里有些莫名的沉重。
刘野和高珣早就乘车离开了,而楚颂之和郭璞在刚才也驾车出城去了,雨轻自己提议请他们吃饭,最后却闹得不欢而散。
也许真该在出门前查查黄历,再不然提前让郭璞算一卦,占卜出行吉凶。
突然顺风掀起车帘,堆笑说道:“我要消消食,所以步行回去好了。”说完竟然一溜烟跑了。
雨轻想要叫住她都是不能的了,真是奇怪,方才还说要去另一条街巷吃东西,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经这么一闹,我看最近你应该都出不了府了。”
雨轻听到这声音,咳嗽一声,抬眸笑道:“悦哥哥,真是巧遇。”
崔意无奈的笑了笑,坐上她的牛车,然后示意覃思自己驾车回去。
而祖涣则留在那里,等着官兵将这些重伤的刺客带回府衙审问。
在路上,雨轻偏头笑问:“悦哥哥的武功是不是可以排第一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可算不上第一。”崔意淡淡说道,又看向她,“你今日有没有穿着金丝软甲护身?”
“嗯,这是当然的。”雨轻点点头,笑道:“爷爷说但凡我要出门,就必须穿着这个。”
原来裴楷和裴绰各有一件金丝软甲,裴楷的那件给了裴宪,而裴绰就给了雨轻,崔意也是去瞧姑奶奶时知晓的此事。
“那就好,省了不少事。”
崔意从袖中取出一小包蜜饯,放到她手心里,说道:“你不是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吃甜食,可以起到缓解作用。”
雨轻拈起一颗,又放到他手心里,微笑道:“我吃一颗,你也吃一颗。”
“你真是大方,说要请人家吃饭,结果他们却吃了一肚子的气。”
崔意把蜜饯放入口中,眸子清亮,此刻他的心情倒是很好。
“悦哥哥,公安哥哥平日里从不曾与人交恶,那些人为何要来闹事呢?”
雨轻心有疑惑,把蜜饯含在嘴里也不觉得甜了。
“我看他们大概是冲着干将剑而来的,毕竟那是把宝剑,有人眼红也很正常。”崔意淡然说道。
雨轻挨近他,笑问:“悦哥哥,干将剑和莫邪剑本来是一对的,那么莫邪剑现在又在何处呢?”
“张司空通晓易理之术,多年前他夜观天象,发现斗牛之间常有紫气冲云霄的奇异现象,他觉得这紫气来历非凡,便请来善观天象的雷焕共同探寻其中玄奥,二人经过一番推算,最后得出了这股紫气是来自宝剑之精华,并且是指向豫章丰城的方向.......”
崔意慢慢讲道:“张司空便给雷焕补了一个丰城县令的空缺,吩咐他去丰城寻找宝剑的下落,听人说这个雷焕是从丰城监狱地底挖出一个石函,石函里面就藏有这两把宝剑,雷焕应该是将其中的一把剑给了张司空,另一把则是自己佩戴。”
“原来是这样。”雨轻点点头,含笑道:“那么莫邪剑就在雷县令的手上了。”
“你关心的重点不该是袭击你的那些刺客吗?”
崔意淡淡说道:“你总是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感兴趣,也不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招来无名的祸端。”
雨轻叹了一口气,摇晃着小脑袋,开口道:“君子易处,小人难防,喜欢在背后算计的人那么多,我哪里能够抓得住他们呢,只能等他们自己先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从你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刁钻的很,”崔意看着她,轻声道:“能不能尽快破了这两件案子,就看洛阳令的能力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