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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夏抱着自己的泰迪熊,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终于在疲惫不堪中,沉沉睡去。

梦中,倾盆大雨,一家三口在三岔路口分离。

池钟鹤与苏文鸢,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池夏看着越走越远的爸爸妈妈,伸手去够,去追,却哪个都碰不到。

“不要丢下我!”池夏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眼前熟悉的环境,告诉她,刚刚的一切,只是做了一场梦。

池夏起身,走出房间,就看见了正要出门的苏文鸢。

“妈妈,你要去哪里?”

“你忘了,咱们今天在家里过生日,妈妈去趟超市。”

今天的苏文鸢,似与往日不同。

她穿了一件极修身的墨绿色襻花盘口鱼尾摆长旗袍,配一双同色系的浅口绣花鞋。

苏文鸢还难得一见的化了妆。

唇上那一抹鲜艳,衬得她气色极好。

她用的口红,是生日的时候,池夏送她的那一支。

买之前,池夏自己试过,滋润度跟显色度都非常惊艳。

苏文鸢总是觉得口红的颜色过于鲜艳,与她的年纪不符。

当着池夏的面,试过那么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拿起过。

“妈妈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池夏飞快地跑卧室,换掉睡衣。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不想让苏文鸢一个人出门。

苏文鸢拗不过池夏,只好带着这个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直奔目的地。

母女二人,分工明确。

苏文鸢负责选材,在各个区域,挑选搭配食材。

池夏负责出力,推着购物车,跟在苏文鸢身后,亦步亦趋。

熟悉的铃声响起,池夏推着购物车,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去接电话。

是刘姥姥的电话。

“夏夏,我在笑笑的包里发现了一沓钞票,有五千多块钱。笑笑,没在外面干坏事吧。”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姥姥。”

“那你知道,这么一大笔钱,是怎么回事呀?”

池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常笑笑这个小傻子,肯定没给刘姥姥解释清楚。

她赶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叙述了一遍。

只是她与常笑笑的狼狈,以及她找人理论时咄咄逼人的画面,池夏稍微做了些柔光处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就常笑笑那个脑子,没人出主意,应该也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儿。”

池夏:......

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由头挂电话,那边又开口了,“小芬,她还好吗?”

“啊?”池夏差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开始了善意的谎言,“我最近没见过小姨呀。”

“你这个孩子,就别瞒我这个老婆子了。我知道,你跟笑笑两个人,昨天偷偷去小芬的婚礼了。”

昨天池夏跟常笑笑,确实是瞒着刘姥姥跟刘姨,偷偷去参加刘淑芬的婚礼。

这次去参加小姨婚礼,还是常笑笑找了个借口。提前一晚住到了池夏家里,才能赴约。

没想到,还是没瞒过。

婚礼,是一个人一生中,非常重要的场合。

而刘淑芬的三婚婚礼上,有血缘关系的娘家人,一个都没来。

准确来说,就来了一个外甥女,还坐到了老公前女友的席位上。

除此以外,再无一人。

池夏跟常笑笑相识已久,算是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刘淑芬多年前任性远嫁,间接造成刘姥爷,气极之下心梗去世。

刘姨直言,不再认这个妹妹。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常笑笑,背着妈妈跟姥姥,偷偷与小姨联系。

而刘姥姥对于小女儿的埋怨,终究抵不过对她的思念。

她又不愿意在大女儿跟外孙女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池夏字斟句酌,试着跟刘姥姥解释,“姥姥,小姨她很好。昨天的婚礼就看得出来,小姨夫很爱她,处处让着她,护着她。”

“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头,喃喃着挂断了。

挂断电话,池夏推着满载的购物车,寻找苏文鸢的身影。

蔬菜水果区,没有。

生肉海鲜区,没有。

池夏四处张望着,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苏文鸢。却发现了,大约十分钟前,苏文鸢发给她的消息

【东西都选好了,你结完账直接回家。妈妈遇到个熟人,我们聊一会,待会回去给你做饭。】

可能池夏那会正在通话,苏文鸢找不到她也,也打不通她电话,便给她留了言。

这种情况,以前也偶有发生。

一家三口,外出吃饭。吃完饭后,池钟鹤带着苏文鸢,去过二人世界了。丢下池夏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一会,然后自己打车回家。

这一次,池夏同样认命地推着购物车,去收银台结账。然后拎着满满两大袋东西,自己打车回家。

虽然是自己的生日,却也是母难日。

池夏五谷不分,但是给大厨打个下手,还是可以的。

可是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菜洗好了,果盘也摆上了,还不见苏文鸢回来。

池夏想了想,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那头摁断了。

发了个信息过去,没有回。

过了十分钟,池夏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的时候,收到了母亲传来的讯息。

“妈妈马上回来。”

“妈妈,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池夏的消息回过去,再没有得到回复。

池夏的心,在等待中,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苏文鸢刚刚说碰见熟人,是什么熟人。

她不会是故意甩掉池夏,去见那个张窈了吧。

无数个不敢细想的画面,在池夏脑海中划过。

池夏有些懊恼自己,昨晚开始,就应该盯着点母亲。不该让她,独自去面对未知的狂风骤雨。

正当池夏等不下去,抓起手机准备出门的时候,苏文鸢回来了。

她的手里,拎着一份张王记的沙参玉竹老鸭汤。

那是前两天,池夏一直惦记的味道。

“这么大姑娘了,这么一会没看见妈妈,就开始要哭鼻子了。”苏文鸢捏了捏池夏的鼻子,笑着调侃道。

“妈妈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池夏看见苏文鸢没事儿人一样回来,顿时红了眼眶。

“不是跟你说了嘛,碰见个熟人,聊了两句。”苏文鸢绕过池夏,将手里的老鸭汤拿到厨房,倒进了汤煲里。

苏文鸢的脸上,满是无事发生的和煦从容,极力想要安抚池夏的忐忑不安。

池夏一言不发地跟在苏文鸢后面,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看着池夏执拗的眼神,苏文鸢叹了口气,无奈开口,“事情解决了,我跟那个女人,做了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