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最终到底还是没有逃过夜蛾正道的一顿臭骂。
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还在背后用手戳了戳林杳月,林杳月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忍住没有给他一脚。
当然,肯定不是因为他根本碰不到五条悟才不动脚的!(确信)
一直等到夜蛾正道离开了,五条悟才低下头看向林杳月。
“真是的,森你刚才也不配合我一下!”
这理直气壮的模样让林杳月一时竟然分不清究竟谁才是小孩子。
就算他刚刚配合五条悟了,那夜蛾老师也不是傻子,这么拙劣的谎言笨蛋才会信好吧!
他懒得和五条悟争论这些幼稚的小事,伸出手扯了扯对方的衣角。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你当初是在哪儿发现了我然后把我带回高专的,我得快点回去。”
五条悟稍作思考,林杳月是他和夏油杰去做任务回程的时候捡到的,一句两句话解释不清楚,还得亲自带他去看才行。
其实林杳月刚才问出那个问题后心中难免有些许忐忑,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和五条悟说的自己来自未来的那些话对方究竟信了多少,如果全都不信的话,自己现在一个五岁小孩···
“好哦,等晚一点让老子和杰一起带你去吧~”
林杳月心中还在忐忑的时候,五条悟一句话就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有些惊喜的抬起了眼眸。
五条悟的脸上还是那么灿烂的笑容,墨镜后犹如天空般的蓝色眼眸和林杳月对视上,林杳月似乎看见他唇角的弧度往上牵了牵。
“毕竟关心学生是老师应该做的嘛!”
一听这句话,林杳月的眼睛都亮了一个度。
十七岁的五条悟说出这句话,那就代表着他信自己之前说的话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他简直想原地给五条悟跳一套第九套广播体操来表达自己现在开心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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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被带出门的时候林杳月才知道对方究竟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干脆,看着眼前丑陋的咒灵,林杳月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打咒灵还是先揍五条悟。
感情他就是来帮忙祛除咒灵的工具人是吗?!
五条悟别跑!我看到你去买甜点了!还有你夏油杰!亏我觉得你人还不错,结果现在就这么助纣为虐是吗!?
让一个五岁的小孩去祛除咒灵,这还真是五条悟能够干出来的事。
偏偏五条悟还在一边煽风点火,他一口吃掉一个酥脆的小蛋挞,冲着林杳月的方向悠哉悠哉的挥了挥手。
“加油哦,如果动作再不快点的话就要天黑了哦~”
夏油杰在一边笑的很无奈。
“悟,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林杳月这下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奶音愤怒咆哮。
“杰你别光是嘴上说着不好!你倒是来帮我一把啊!”
听见这话,夏油杰又是笑成了一只狐狸,可就是没有一点儿要上前帮忙的迹象。
林杳月真是服气了,看着眼前越靠越近的咒灵,最终还是张开了自己的小手。
算了,正好尝试尝试这份新的术式。
“春·触手生春!”
他的声音带着小孩子独特的绵软,叫人一听心里就暖暖的,可他的术式却完全是另外一种画风。
随着他的声音,无数大树般粗的藤蔓从地下猛然暴涨,眼前的咒灵一下子就被藤蔓紧紧包裹,怎么都挣扎不开。
林杳月一只手保持着往前伸的姿势,另外一只手则往上扬了一下。
“冬·冰冻三尺!”
瞬间,咒灵连带着眼前的藤蔓一起被冻成了一整块大冰雕。
林杳月搓了搓因为接触到冷空气而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只能说庆幸高专时期五条悟的任务还没有到特别难搞的地步,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他拍了拍手掌,眼前的大冰雕应声而碎,方才还狰狞可怖的咒灵现在已经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拼都拼不起来了。
林杳月回了头,唇角的弧度有些不高兴的向下。
“这下好了吧?”
五条悟\\u0026夏油杰:哇哦。
不得不说,森的能力和他的外表还真是不符呢!
似乎是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了这个意思,林杳月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在未来,我可是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成为了一级咒术师哦!”
而林杳月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个五岁的小孩,用这副外表说着这话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被夏油杰狠狠的揉搓了一顿,林杳月一下子窜出去老远和对方保持距离。
“别动手动脚的!现在总可以带我去捡到我的地方了吧?”
解决了任务,这下五条悟总算是没再继续整些什么幺蛾子了。
当时捡到林杳月的地方是一栋没什么人去过的废弃大楼,也是当时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任务地点。
那时候若不是六眼及时发现了林杳月,或许林杳月就要随着那栋大楼一起被炸掉。
划重点,炸掉。
林杳月看着眼前据说是废弃大楼的一片废墟,他睁着死鱼眼回过头去看五条悟,五条悟吹着口哨转过头不和他对视。
林杳月简直差点都要哭出声来了。
就算这里有可以让他回到未来的线索,那也一定被这两个家伙给毁了!
林杳月猛的像五条悟扑过去,伸手捶打对方。
呜呜呜呜呜!你这让我怎么找回去的线索!哦…开着无下限锤不动。
林杳月从善如流的换了一个方向。
“呜呜呜呜呜!杰,你知道他那个爆炸狂人的性格怎么也不拦一下啊!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嘛!我回不去了该怎么办啊啊啊!”
爆炸狂人五条悟:······
助纣为虐夏油杰:······
可以,这小孩撒泼是有一手的。
五条悟一把拎起来撒泼的林杳月,他双手将林杳月抱起来和他对视。
“回不去的话就留在这里也不错嘛!顺带一提,我是真的可以当你爸爸哦?毕竟我已经养了一个小朋友了,很有经验的哦~”
林杳月不自觉的瞪大了双眼,他简直想狠狠拍在这张帅气但可恶的脸上。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谁会认一个鸡掰猫当爹呀!
林杳月十分冷漠的将他的脸推开。
“不了,我没兴趣认一个羽毛球当父亲。”
五条悟:?为什么二十八岁的锅要十七岁的他来背?
五条悟不禁有些好奇。
“这话你在二十八岁的我面前说过吗?”
林杳月哽住。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好吧,他确实没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和眼前十七岁的五条悟之间,总感觉有一些什么差别,他不知道这感觉是从何而来。
是发型的变化?还是他更不要脸了?
又或者是……
一时半刻他还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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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五条悟还是请生气的林杳月去吃了甜点作为赔罪。
哪怕是嚼着甜甜的小蛋糕,林杳月仍旧板着一张小脸,可这样也没有让他看起来更加威严一点。
反而有种诡异的可爱感。
“咔嚓。”
有人偷拍忘记关掉闪光灯了。
林杳月第一时间就往五条悟的方向看去,结果才发现五条悟正在沉浸式狂吃,面前堆着五六份小蛋糕,吃的比他这个真正的小孩子都要开心。
偷拍的人竟然是夏油杰?!
夏油杰闷笑了两声。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开闪光灯的。”
他嘴上说着抱歉,手上的动作却是从善如流的将手机装进包里,一点要删掉的意思都没有。
林杳月也懒得和他计较了。
他继续在脑袋里思考着该怎么回去的事儿,他有一种预感,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如果他在这里被通找到了的话……
“杰,你说如果我在这里死掉了的话,未来的我会不会也跟着一起死掉?”
夏油杰听着林杳月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眼前这个小朋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怎么会死掉呢?就算你回不去了,我和悟也会保护你的。”
一旁吃着小蛋糕的五条悟听见这话也是附和了两声夏油杰的话。
“没错,老子可是最强啊!”
倒不是这个问题,他知道夏油杰和五条悟会保护他。
但是。
一个神经病神明,有无数种手段可以让他无声无息的死。
嘴里的蛋糕一时间也失去了甜甜的滋味,他垂下眼眸,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如果我不快点回去的话,这是迟早的事儿…”
他的声音放的太低,没有人听清他说了句什么,夏油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别想那么多,别怕。”
对呀,别怕。
就算他能早点回去,又能怎样呢?
神经病通又不肯放过他,不管在哪儿,总是会被找到的。
突然有一瞬间,林杳月有一种无处为家的孤独感。
他知道十七岁的五条悟会保护他,二十八岁的五条悟也会保护他。
可他不知道身为神明的通会不会把视线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愿吸引对方所有的注意力。
林杳月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低头将眼前的小蛋糕两口吃完,然后一脸凶狠的去抢五条悟眼前的蛋糕了。
“可恶!笨蛋悟!为什么你吃那么多就只给我买一个!”
“唔唔唔!”
因为嘴里塞的太满,根本没有人能听出来五条悟说了些什么。
不过可以从他护着眼前的蛋糕狂吃的动作看出来他不想和林杳月分享。
一时间竟让人分辨不出五条悟和林杳月哪个才是小孩。
林杳月是披着小孩皮的高中生,而五条悟是披着高中生皮的幼稚小朋友。
还真别说,这两个人多多少少是有点相似在身上的。
林杳月最后还是跟夏油杰和五条悟回了高专,他现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不过意外总是突如其来的。
是周末,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有课。
林杳月本来正呆在夏油杰的宿舍里,手上拿着一根冰棍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舔一口。
这个时候,五条悟,捧着一盆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盆栽冲了进来。
“小森小森小森!快!快让它长大!”
?
林杳月的目光看向了他手里的盆栽。
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虽然在心里这么想,但他到底还是动了动手指,将那一小盆盆栽催熟。
他不知道五条悟拿的究竟是什么植物,但就在他催熟的一瞬间,盆栽碎裂,一大丛枝叶落在了地面上。
墨绿色的叶子中间点缀着橙黄色的果实,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五条悟“哇”了一声,乐滋滋的摘下上边的果实。
林杳月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棵橘子树!
五条悟这是把他当什么了?人工催熟剂吗?
他简直都要被气笑了,懒得理眼前这个白毛猫。
“杰呢?”
五条悟剥开一个橘子咬了一口,哪怕是隔着墨镜都能看出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哇!这也太方便了!”
随后像是才意识到林杳月问他了什么,他摆了摆手。
“杰在操场,和灰原他们在一起。”
林杳月哦了一声,绕过眼前的五条悟,往操场的方向去了。
远远的他就看见夏油杰再往他的方向走,应该是要回宿舍,他张嘴就要打招呼。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反而是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
是通找到他了!
远远的,他似乎看到夏油杰加快了脚步往他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小身体失去了支撑软软的往后倒,被夏油杰接了个正着。
夏油杰的瞳孔微缩,看着怀里不断咳血的小家伙。
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伸出来的手都是微微发抖的。
“别怕,小森,别怕!”
“我带你去找硝子。”
一直到这一刻,林杳月的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
类似于被找到后的破罐子破摔。
“杰,我好疼啊。”
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疼。
夏油杰看起来是真的很慌乱,他将林杳月从地面上抱了起来,一边往一个方向走,一边垂眸看他。
他摸了摸林杳月的脑袋,眼眸深沉,像是酝酿着墨色的海,半晌,只说出来了两个字。
“别怕…”
林杳月笑了,费力的抬起手腕,用颤抖的指尖去触碰他的眉头。
“你嘴里说着让我别怕,可是为什么,你才最害怕?”
“杰,别怕。”
“我只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