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军官带着士兵抄了倭人的老巢,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了岸边。
而此刻,郑海正带着人在岸边等着。
“总指挥,不辱使命,查获白银十箱!其余绫罗布匹,瓷器,铁器,各种货物数箱。”
“另外还有一个活口,他说他是平户豪族松浦家的人。”
明军军官向郑海汇报道。
“松浦家的人?”
郑海摸着下巴的胡茬,问道:“他在松浦家什么地位?”
“卑职问过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仅仅是一个分家的次子,不过就是读过一些圣贤书。”
那军官瞥了一眼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另一旁侧趴面色惨白,强忍疼痛的松浦美德。
“嗯....”
郑海点了点头,说着,目光转移到了此次的收获上,十几个箱子满满的堆在海滩上。
其中大部分都是银子。
“清点过了吗?银子有多少?”
郑海问道。
“粗略的点了一下,估计来看,银子将近五万两。”
“豁!”
郑海有些惊讶,望向了松浦美德:“你们还真没少挣啊,一个倭寇团伙,竟然能攒这么多钱?”
面色惨白的松浦美德强忍着痛也要讨好的笑着:“算少的,算少的,大头都让清国文登县知县林云琦还有松浦主家拿了。”
“我只是一个不受器重的分家次子罢了。”
海运是很赚钱的,尤其是走私。
在清国值一两银子的货物,卖到倭国去,起码能卖五两以上。
而且倭国的铜,银不少,铜价比清国更是便宜。
当初螨清刚刚建立的时候,缺铜缺的厉害,顺治就让八大晋商造船出海,去倭国进口铜,本钱由螨清朝廷兜底。
就靠着海上贸易,从倭国进口铜,八大晋商之一的范家更是一跃成为了糠稀,雍正,乾隆,三朝的首富。
不过现在范家也不行了,德川幕府限制了铜矿出口,再加上范家是由朝廷兜底,赚了钱自然好说,但是亏本了欠的可是乾隆的钱。
而乾隆更是有意打压范家。
接连之下,现在的范家是越来越走下坡路了。
而范家和现在没任何关系,只是借着这个事情说一下海运的暴利,而正规的渠道不行,自然就有大批的走私者了。
在德川幕府限制铜矿出口的这种情况下,走私自然更是赚钱。
一个倭寇靠着两头的关系,自己能积攒将近五万两的财富,也就不算多了。
“有了这些钱,咱们的任务算是能完成了。”
郑海点了点头,一切都在计划中。
这次他们远洋,五艘船上,除了带了些货物和不少粮食之外,基本没带什么钱。
而招人,肯定得要钱。
因此,郑海打的注意就是,等到了东亚海域的时候,随便找个商船抢一把,有了足够的钱就好说了。
现在,这不就有足够的钱了?
“不止有了钱,还有那三船的铜。”
“那可值不少钱。”
郑海心中高兴,就要命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总指挥,那个倭人怎么办?”
军官问道。
“这个倭人....”
郑海思索了起来。
“我有用,大人,我有用!”
松浦美德闻言,顿时吓得三魂七魄都快没了,忍着痛惨白着脸叫着。
“物尽其用,先暂时留着,以后咱们肯定得到倭国去,到时候就让他来带个路。”
郑海下了决定。
“多谢,多谢大人。”
松浦美德大喜过望,连忙道谢,结果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但是又不敢叫出声,只能就这样忍着,脸都疼青了。
随后,郑海下令,将得到的东西全都搬上了船,同时将松浦美德关在底层船舱,又分出一部分人上了已死的李次郎留下的那三艘满载的福船。
一行八艘船只,浩浩荡荡的就离开了朝鲜新安岛,前往山东刘公岛。
第二天中午。
刘公岛。
此刻陈里正也已经从文登县回来了。
“陈里正,如何了?”
郑海见到陈里正便问。
“林大人同意见你了。”
陈里正先说了一句,然后又问:“你已经把李次郎解决了?”
“解决了。”
“准备一下,那咱们去登州见知府大人和总兵大人吧。”
陈里正道。
郑海闻言倒是不意外,因为他知道,此事肯定牵扯利益不小。
就看自己能不能打动登州知府和登州总兵了。
心中一动,吩咐人多备几份礼物。
随后点了几个人,带着礼物和银子,便是往登州府去了。
... ... .... ...
登州府,知府陈葆光家中。
陈家中堂屋。
中堂的正中,对着门是一个桌子,桌子两边放着椅子。
这两张椅子一左一右,各坐着一个官。
而下垂手左侧,也有一张椅子,也坐着一个官。
郑海微微垂首,眼睛低垂下去。
那三个人打量着他。
中堂正中的桌子左边坐着的那官,约莫四十多岁,身着藏青色的狻猊补子官服,头戴小红宝石暖帽,顶冠上配有二支红色顶戴花翎。
脚踏官靴,大马金刀的坐在那。
此人便是登州镇新任总兵,满清朝廷二品大员,汉军镶黄旗人,李奉尧。
而李奉尧右座那人,更老一点,留着几缕山羊胡,藏青色官服上是方形云雁补子,头戴小蓝宝石顶冠暖帽。
此人是登州知府,陈葆光,从四品官员,汉人。
而下垂手左边那椅子上的人身份就低得多了,身着藏青色鸳鸯方补服,头戴小蓝宝石顶冠暖帽。
乃是文登县七品知县林云琦,汉人。
郑海轻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撩袍跪地,首先对着李奉尧叩首道:“草民郑海,叩见总兵大人。”
随后又调整姿态,对着陈葆光和林云琦再道:“叩见知府大人,知县大人。”
李奉尧端坐左位,微微颔首,手掌摆了摆。
右位的陈葆光便是道:“起来吧。”
“谢总兵大人,知府大人,知县大人。”
郑海再叩首,逐一道谢,随后才起身。
起来之后,郑海心里是憋了一口气,娘的,他自从出海了之后,再也没跪过了。
这口气先憋着,委屈一下,等之后成了事再说。
“听说你解决了游荡在刘公岛外的倭寇。”
“你本事倒是不小。”
李奉尧打量着郑海,开口道。
他深在满清官场,一开口,这话既像是夸赞,又像是讽刺,一时间让人捉摸不透他真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