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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了数日的天,终于下起了鹅毛大雪,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雪花随着风肆意的在空中舞蹈,不多会儿,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的大雪。

大雪下了一夜,遍地银装素裹。

往日热闹的白府此刻也变得安静,主人们躲在温暖的屋子取暖,就连下人们也都是找个空偷偷躲起来偷懒。

白寒卉裹着单薄的、破烂的夹袄,裹紧夹袄的玉手早已被冻得青紫,牙齿冻得直打颤,可她一点也不在意,专注的看着外面,透过门缝纷扬的大雪映入眼见,眉间紧皱,心里暗暗发愁,这弥天的大雪不知何时才能停下。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拉回了白寒卉的思绪,看向声音处。

白寒卉急忙跑去床边,那床姑且称作为床,因为那是用几捆柴拼凑在一起,临时搭建的床罢了。

“宛儿,盖得紧一点就不冷了。”

白寒卉拉着薄如蝉翼的‘被子’,紧紧的裹住正在发抖的白宛儿,耳边是白宛儿的牙颤声,白寒卉只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自己保护不了妹妹,一时鼻酸,眼泪夺眶而出,成串落下,可她又不敢被白宛儿发现,胡乱的擦掉。

“姐姐,你也进来。”白宛儿拉着白寒卉一起挤进了被子里,姐妹二人在冰天雪地的寒冬里,相依为命。

白宛儿是白寒卉的亲妹妹,因是未足月生产,身体未免有些孱弱,需要喝药将养着,整个人透露着病容,面色苍白、蜡黄,好似一阵风便可以吹倒。

摇摇欲坠的窗户被狂风吹得哐哐响,破败的柴房处处漏风,呼呼的寒风在耳边响起,刺骨的寒意侵蚀着室内,此刻白寒卉姐妹两人只能蜷缩在柴堆的床上,不平整的柴硌的浑身难受,唯一可以取暖的只有身上那单薄的被子。

这样的天气如果没有碳火,可是会冻死人的。

她们本是白府的小姐,无奈母亲去世,继母仗着父亲宠爱,把他们从主人房赶到柴房,处处克扣,这般寒冷的天气居然连炭火都没有给她们。

“姐姐,我冷。”白宛儿冻得牙齿发颤,裹紧了破棉被,面色发青毫无血色,嘴唇冻得发紫,薄薄的嘴唇染上了霜色,白寒卉心一抽一抽的疼,万般疼惜换来的只有一声长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只有紧紧的抱住她。

白寒卉连人带被子一把抱住,此时她们只能彼此取暖,给彼此一点温度、希望。

咕~~~~白宛儿的肚子响起,白宛儿面露窘色,苍白的脸也浮出一抹红色。

“宛儿,别着急,姐姐出去找点东西回来给你暖暖。”

刚开了条缝,刺骨的寒风夺门而入,白寒卉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一眼蜷缩一团的白宛儿,赶紧把门关好,自己顶着刺骨的寒风走出去,刚出门的一瞬间白寒卉的身体冻得麻木,毫无知觉。

白寒卉悄悄来到厨房,发现里面有两个个下人正在烤火取暖,火堆里正放着几个红薯,红薯烤的焦黄焦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白寒卉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快看看红薯好了吗,可真香。”一个下人在一边搓着手,垂涎欲滴的盯着红薯。

“别着急,烤的焦焦的才好吃。”

看着下人穿着厚厚的棉衣,白寒卉悲从心来,她好歹还是府里的大小姐,可如今过得竟然比不上府里的下人。

白寒卉故意弄出一丝动静,屋里两人害怕偷懒被人发现,急忙跑道外面查看,趁着这个空档,白寒卉偷拿走一个红薯,顾不得其他,直接塞到怀里顺墙溜走了。

白寒卉死命的抱住怀里的红薯,滚烫的红薯穿过薄薄的衣服,灼伤皮肤,尽管被烫的皮肤如刀刮一般,但是她也来不及在意,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回去,不要让宛儿饿的太久。

白寒卉全身冻得麻木,腿机械的运动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看到柴房,速度这才慢了下来。

“宛儿,快起来,有东西吃了。”白寒卉拿出怀里的红薯,还好还是热的。

宛儿无神的眼睛在看到红薯的那刻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沙漠中行走的人突然见到水源,饥饿的猫见到老鼠样,开心、幸福溢出眼眶。

宛儿急忙接过白寒卉手里的红薯大口大口的吃了几口,仔细的咀嚼,随后有些不舍的将红薯递给了白寒卉。

“怎么了,不好吃吗?”见到宛儿停下,白寒卉着急关心的问。

“剩下的留给姐姐吃。”白宛儿舔着手指上残留的红薯。

看着这么懂事的宛儿,白寒卉心里只有心疼和欣慰,自己受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事,姐姐已经吃过了,这个是留给宛儿的。”

白宛儿惊讶,半晌后,在白寒卉充满肯定的眼神中,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姐姐,这个红薯真好吃,外面焦黄,里面柔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薯了。”

白寒卉笑笑没有说话,以前她们何曾会吃红薯,又怎么会是最好吃的呢?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个声音。

“白大小姐真是会享受啊!已经如此田地竟然还能悠闲自在的偷吃东西。”

这个声音好似地狱传来一般,屋子里的两人都浑身一颤,宛儿更是害怕的缩到白寒卉的怀里。

“白亦蕾,你怎么来这里了。”白寒卉把白宛儿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眼前来者不善的白亦蕾。

寒冬腊月里,白亦蕾好好不在屋子里带着,却跑到他们这冻死人的柴房里来,不好的预感从心里涌出。

白亦蕾居高临下地瞟了一眼白寒卉,露出一丝蔑笑。

“这府里哪一处不是爹爹的,我爱去哪里便去那里,用不着你管。”

白寒卉脸色一沉,暗讽道:“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也不会变凤凰,知道自己属于哪个地方,不辞辛劳的也要专门找过来。”

白亦蕾笑容一僵,很快又开口道:“麻雀会飞上枝头,凤凰也会落进乌鸦窝,今天我这个飞上枝头的麻雀专门过来看看掉进乌鸦窝的凤凰,欣赏凤凰变乌鸦的样子。”

“欣赏完毕了,麻雀还不赶紧回到自己的枝头,万一哪天原形毕露,枝头是你再也高攀不起的。”

没有如愿看到白寒卉软弱的样子,落魄如斯竟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的白寒卉凭什么看不起我,想到这里白亦蕾的手控制不住的想要撕破她出惊不变的脸。

啪!!!

白亦蕾露出狠色,狠狠地打了白寒卉一个耳光。

白寒卉一时不查,不小心被打翻在地,半边脸打的红肿麻木,嘴角似乎渗出血,岌岌可危的发髻也因为这巴掌终于支撑不住四处散开,枯黄的头发散落在肩。

尽管如此狼狈之下,她的背依旧挺直。

白寒卉艰难的擦掉嘴角的血迹,她才不要在白亦蕾面前这么狼狈,在白亦蕾的面前,就算死,她也应该是那个天之娇女,怎么会被白亦蕾,这个下贱的小妾生的女儿看低。

白寒卉死命抓住墙壁,勉强的站起身,双眼狠绝的看着白亦蕾,丝毫没有因为此刻的狼狈而失了她千金小姐,白府嫡女的身份。

在白亦蕾的面前,白寒卉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

“姐姐”身后的白宛儿见到白寒卉别的,担忧的小声叫了出来。

这个声音吸引了一旁狠厉的白亦蕾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白宛儿。

见此,白寒卉内心有些惊慌,脸上还是看不出丝毫情绪,可略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护犊似的护住白宛儿。

“白亦蕾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其他人,而且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到宛儿。”

白亦蕾讥笑不屑道:“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能保护谁,白宛儿那个弱不禁风的样子,还需要我动手吗?”白亦蕾抢走白宛儿手里的红薯,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么粗鄙的食物都轮不到你们吃。”

发狠把红薯丢掉,拿起上好的丝绸锦帕仔细的擦拭手掌上残留的红薯灰烬。

看到地上已经不成形的红薯,白寒卉不想在和她周旋,只想快点赶走白亦蕾。

“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白亦蕾的那巴掌打的她脑袋发晕,胸口针刺的疼,白寒卉强压住嗓中腥甜淤血,说的话气势微弱。

“怎么?你还当你是府里的大小姐,铎鸿煊未过门的妻子。”白亦蕾嘲讽道。

是啊!她早已不是白府的大小姐,现如今的自己就连下人都比不上,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好在煊哥哥已经不要你了。”说完白亦蕾胜利者般将铎鸿煊的退婚书丢到白寒卉的面前,“你该庆幸煊哥哥没有见到这样的你。”

“你做了什么,爹爹竟然同意退婚。”白寒卉急忙拿起退婚书,仔细辨认后,不可置信的问。

由于太激动,白寒卉不小心被自己的脚绊倒,摔在白亦蕾面前,轰的一声巨响,五脏六腑震得不轻,嗓间腥甜的淤血再也压不住,直接在白亦蕾的面前吐出。

白寒卉心疼如刀割,她怎么也想象不了煊哥哥会不要她,不是说好娶她、爱她的吗?为什么会这样,白寒卉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白亦蕾知道这世界上能让你白寒卉伤心的只有铎鸿煊和白宛儿,白宛儿那个病秧子她是不屑动手的,那么剩下能让白寒卉伤心的人那就只有铎鸿煊了。

尽管今天外面冻死人般的冷,可铎鸿煊的退婚书一送到府里,白亦蕾就迫不及待不顾严寒跑道白寒卉的面前,她要看看白寒卉那么骄傲的天之娇女,在知道自己被心爱的人退婚之后会是怎么样的难过。

白寒卉在她面前始终是那么骄傲,就连看她白亦蕾一眼就是对她的赏赐,自己的存在就是那么的碍眼,现在好了,骄傲的白寒卉此刻正趴在她面前,脸上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见此,白亦蕾只觉得心里舒畅,看到白寒卉这么痛苦自己就会开心,看到白寒卉生不如死,她就会觉得一切有那么一点点回报。

“忘了告诉你,和退婚书一起送来的还有他和我的婚约书。”白亦蕾笑着告诉白寒卉。

如愿看到白寒卉怨恨的眼神,胜利的喜悦已经比她知道铎鸿煊要娶自己更加的开心。

白亦蕾蹲下下身子,捏住白寒卉饥瘦的面颊,强迫白寒卉直视她的眼睛。

“白寒卉你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从来都是俯视我的你,今天会这样的仰望着我。”

“别着急,你所有的东西我都会抢过来,你的地位,你的未婚夫,包括你的妹妹。”

说完,像扔垃圾一样,甩开白寒卉,傲慢的斜眼看了白寒卉一眼。

“白寒卉你将一无所有。”白亦蕾居高的宣判着白寒卉的一起。

白亦蕾走后,便有两个小厮把宛儿拖走,白寒卉想要阻止,却遭到一顿毒打。

粗硬的木棒打在骨瘦嶙峋的身体,每一下都是在要白寒卉的命。

寒风吹来,冻得白寒卉一激灵,如同置身冰窖之后,丢落在地的退婚书吹到白寒卉身边。

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她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铎鸿煊真的不要自己。

铎鸿煊,临安首富之子,白寒卉的青梅竹马,他们自小便订了娃娃亲,只等她十八岁神生日之后就成亲。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等到她的生日,更没有等到他们成亲之日,到头来等到的只有退婚书一封。

被毒打的身体更加的虚弱,再也支撑不住,白寒卉又吐了几口鲜血,鲜血染红了退婚书,在宣纸上蔓延散开,洁白的宣纸上血迹是那么的夺目、刺眼,灼伤了白寒卉的眼睛,不然眼泪怎么止不住的流呢?

眼泪交织着献血,浸湿了退婚书,此刻白寒卉的眼中尽是恨意,她恨白亦蕾抢走铎鸿煊、恨继母抢走父亲。恨父亲的无情,更恨自己如此无能。

好累,她好像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脑子越来越沉,后来便是无尽的黑暗。

迷糊间,她的鼻子被湿冷的东西盖住,她想挣扎、呐喊,可冻僵的身体难动丝毫,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冷,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