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阳回来,见着程慕言按揉着太阳穴,上前询问:“二弟,怎么,头又疼了。?”
“大哥,我没事,这一路上可安好?”
“一切安好,我刚回来,李谆就来找我了。”
程慕言问:“他又要做什么?”
已经送给他一座三进的宅子,又随便在钱庄支银子,他又找程慕阳做什么?
“李谆说,这两年雨水多,好发洪灾,影响收成,他想要再次城外修一座桥。”
程慕言道:“铺桥修路不是官府应该做的吗?他与你说是要做什么?又想要银子?”
程慕阳道:“不致如此,他说修桥官府会出银子,他想让我号召城中百姓捐款,在桥边修座庙,好保佑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程慕言不屑的笑了,“他倒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现在感觉自己在沂州站稳了脚跟,要开始敛财了。”
“我该怎么办呐?我不能得罪他,不帮他募捐,可是我也不能坑百姓的辛苦钱啊!”
“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他想要敛财,你就满足他。”
程慕阳在府门前摆了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功德箱。
“乡亲们,过来啊,我要说件事。”
见着围了不少的百姓,程慕阳接着说:“这李大人真是难得的好官啊,他知道一到雨季咱们这总发大水,出城下地不好走,李大人为咱们着想,要为咱们修一座桥。”
众百姓欢呼:“好啊!好啊!”
程慕阳说:“李大人这么为百姓着想,咱们也都拥护李大人,咱们就在桥边盖座庙,供上神仙,保佑咱们沂州百姓平平安安,一年到头顺顺当当的,可好?”
听到要拿银子,百姓们默不作声。
程慕阳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挥了挥手,管家掀开了功德箱前的红布,下边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银锭子。
“我程家为神仙庙捐银子三千两。”
百姓虽有不情愿,但是看着周围站着官府的衙役,知道这肯定是官府的命令,程慕阳只是个出头人罢了,官命难违。
李谆住在程慕阳送的宅子,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一万两雪花银,这些银子都是他的了。
笑得合不拢嘴,“师爷,多亏了你的主意。”
白师爷点头哈腰,“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祝愿大人步步高升。”
李谆信心满满,“等老爷我成了京城的五品大员,这云州知州的位置就给你了。”
白师爷急忙拱手道谢:“多谢大人提携,小的定效犬马之力。”
二人在屋内筹谋着未来,不曾发现屋顶上有个人,一直听着他们贪得无厌的想法。
齐斌不屑的看着下边的两个贪官,他的大人虽然失忆了,但是这行事手段是刻在骨子里,忘也忘不掉的。
坐在房顶上看月亮,时不时掀开瓦片看着屋里的情况,看着下边漆黑一片,也没有了声音,看来都睡着了。
打了一个口哨,几个暗卫出现在他的面前。
齐斌吩咐:“把所有银子转移到密室里,手脚放轻些。”
“是。”
这程慕阳也是有心机,还给自己的宅子配了密室,现在倒是用上了。
暗卫的速度很快,一万两白银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转移到密室了。
“撤!”
几道黑影滑过星空,夜还是那么寂静。
天亮了。
李谆一大早起来,急忙来看看他的宝贝银子,拿出钥匙打开仓库的门,空空荡荡,所有的银子都不见了。
瘫坐在地上大喊:“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去哪了?我的宝贝银子!”
白师爷听到声音,一边穿衣服,一边跑了过来,“大人出了什么事了?”
“我的银子,我的银子没了,快给我找。”
程府。
秋信传来消息,事情都已经办妥,程慕言安静的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大哥,放出去消息,李大人要开坛烧香,神仙庙准备动工,请全城百姓观礼。”
“好。”
县衙。
没有在宅子里找到一两银子,李谆气急败坏,“找,全城都给我翻一遍,无论如何必须找到本官的银子。”
“是。”
衙役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衙门外聚集了全城百姓,不知道是谁说大人要开坛烧香,为神仙庙开工祈福,大家都来做见证了。”
李谆站了起来,“什么?”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银子都不见了,我能怎么办?”
白师爷道:“大人,这些银子是从百姓处得来的,若是让百姓知道这银子让您私吞了,恐怕会引起大乱子的。”
“肯定是有人陷害本官!”
白师爷眼珠一转:“大人,要不再让程家出钱?”
“对,快去程府请程大爷。”
程府。
小厮来报:“大爷,衙门来人了。”
“知道了。”
程慕阳急忙跳上床,躺好。
程慕言把白师爷请了进来,“师爷请。”
白师爷没有看见沉木呀,问:“二爷,大爷呢?”
程慕言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昨夜家中突遇盗贼,将家产掠夺一空,我大哥一时气急攻心,晕倒中风卧床不起了。”
“怎么会这样?”
白师爷并不相信,怎么这么巧,偏偏昨晚上就中风了,不过一进卧房,就看见程慕阳口眼歪斜,四肢抽搐的躺在那。
“大爷,大爷。”
唤了几声,程慕阳没有反应,还在抽搐,一边抽搐一边吐白沫。
白师爷犯了难,“这大爷病的如此严重,我回去告诉大人一声。”
人家都这样了,他感觉也要不到钱了,悻悻的离开了。
送走了白师爷,程慕言回到卧房,对床上的程慕阳竖起大拇指:“大哥好演技。”
程慕阳坐起来擦了擦嘴,“要不演的逼真点,怎么骗得过那老狐狸?”
京城,唐府。
齐聿兴冲冲的走进春煦堂,“大娘子,秋信来信了,他已经确定就是大人了。”
汝玥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急忙询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信上说,大人从悬崖坠落,摔伤了头部,现在人好好的,只不过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汝玥微微一愣,很快又笑了,“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所有都不记得了,没关系,他只要好好活着,忘记了也没什么关系,这二十多年他承受了太多,让他忘掉一切好好的放松一下,嘱咐秋信,好好保护他。”
“是,大娘子。”
汝玥静静的坐在窗边,她的四哥哥还活着,真是让人高兴的事,可是为什么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呢?他忘记了,忘记了所有,忘记了她,忘记了他们所有的点点滴滴,他还会回来吗?
沐莲进来了,“大娘子。”
汝玥急忙擦干了眼泪,“什么事?”
“钧州老宅传来消息,二爷要进京找大人。”
汝玥微微蹙眉,“这群人又要耍什么花样?现在我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心思陪他们周旋。”
资政殿。
李公公呈上一封奏折:“官家,少傅大人的折子。”
皇上打开奏折,“唐爱卿请求离京休养,这小子倒是聪明,知道现在朝堂上乱的很,竟然自己出去躲清闲。”
“听闻唐大人这次伤的很重。”
皇上拿起毛笔,轻蘸朱砂,批了奏折,“罢了,让他好好休养吧,告诉他朕准了,让他好好休养,养好了身体,朕再找他算账。”
“喏。”
请求离京休养的奏折,也是汝玥模仿唐逸谦的笔迹写的,最近这欺君之罪她可没少干。
得到了皇上的旨意,汝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京城,前往沂州。
这几个月一直为下落不明,生死不明的唐逸谦忧心不已,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如今终于有了他的消息,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唐世晖又来捣乱,她可不想再被老宅那群人骚扰。
虽然知道唐逸谦没事,但是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自从看着他从悬崖坠落,她就一直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现在她只想亲眼看着他平安无事。
沂州。
日夜兼程赶了几日的路,汝玥终于到了沂州,见到了成秋信。
“大娘子您来了。”
汝玥迫不及待询问:“他怎么样了?”
“大娘子放心,大人现在很好,不过他现在有一件事还没处理完。”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大人应该一会儿就能来。”
汝玥想了一想,回到房间用青玉冠束起了长发,摘掉了所有首饰,洗掉胭脂水粉,换了件石青色直裰,扮成一个男人后走了出来。
秋信疑问:“大娘子,您这是?”
“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不记得我了,我还是以一个容易接收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吧。”
她终于来到了兖州,离他更近了,她多么想扑进他的怀里,诉说她的担心,她的思念,好好的在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发泄长久以来的委屈。
可是她不能,现在唐逸谦失忆了,他不记得他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更不可能记得她,若是自己就这么以大娘子的身份出现,他接受不了,更不可能和她亲近,还是以一个没有什么关系的身份出现比较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