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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慕嘉被这目光盯地全身发毛,唇瓣微阖,胸口轻轻起伏着,颤了颤眼睫。

贺严眉心微蹙,“奶奶,嘉嘉才醒过来不久,你这样会吓着她。”

说罢,他将手里剥好的白灼虾放进了许慕嘉面前的盘子里。

时羡脸色惨白地看着他们,忽然手上一松,两根筷子落在了地上。

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她匆匆说了句对不起,弯腰去捡。

贺严吩咐佣人再拿来一双,随后先用自己的给时羡夹了一块糖醋鱼,没有责怪,只是温声嘱咐,“小心点,别再掉了。”

时羡盯着那块儿鲜嫩的鱼肉,久久没有动作。

明明一口没吃,喉咙里却像是卡了根鱼刺一样。

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难受极了。

她很想离开,可在有长辈的饭桌上骤然离席,很不礼貌。

贺老太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放下筷子,把凳子使劲儿往后一推,起身说:“羡羡,跟奶奶上来,奶奶有东西给你。”

时羡忍不住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起身扶着贺老太太一起上楼。

一进卧室,贺老太太就朝保险柜走了去,打开之后,蹲下身子一通好找。

直到找出来心仪的东西,才关上保险柜,时羡赶忙将她扶起来。

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丝绒礼盒。

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个金佛小吊坠。

精致异常。

正当贺老太太准备给她带上时,时羡连忙摆手,“奶奶,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再贵重也就是个吊坠,没什么不能收的。”

她让时羡转过身去,替她带上,“这个是多年前我去拜佛求来的,高僧开过光,你带着保平安。”

随后执起她的手,“羡羡,奶奶知道,你当初嫁给小严不是为了钱,所以你一定要记得,你才是小严的妻子,贺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是我认定的孙媳妇,无论是谁,都没资格取代你,知道吗?”

时羡眼底一热,转过身抱住贺老太太,鼻子囔囔的,“谢谢奶奶。”

当初多少人都认为她当初是捡漏才进了贺家。

他家身份贵重,贺严又帅气多金,虽然金堆玉砌地长大,却没有世家少爷身上的浮夸与铜臭味儿,是公子圈的一股清流。

如果不是贺家当时大厦倾颓,危机重重,根本轮不到她一个三流公司老总的女儿。

可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相信。

她单纯是为了贺严这个人。

眼下贺老太太这番话,无疑是对她感情的一种肯定。

也是对她这个人的肯定。

时羡感动极了。

“傻孩子。”贺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如果真想谢奶奶,就早点给奶奶生个重孙子,奶奶也不是催你,你们年轻,所以追求爱情,可爱情是最不牢固的,有了孩子,你和小严才有了血脉相连的牵绊,打断骨头也连着筋,明白吗?”

时羡没有做声。

以前,她确实蛮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可现在,她却有点庆幸没有孩子。

连她自己都只是个替身,如果有了孩子,那孩子算什么呢?

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

贺远岑原想让贺严把许慕嘉送回去,却被贺老太太用不顺路的理由挡了过去,叫司机送许慕嘉回去。

出了贺宅。

许慕嘉上车之前依依不舍地望着贺严这边。

连时羡看了那眼神,都觉得自己太过恶毒,活生生地拆散了他们俩。

她收回了目光,哑声说:“你去送她吧,让司机送我就行。”

贺严搭在车门上的手微微一顿,“不用,上车吧。”

之后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时羡没坐,而是自己拉开后排的门,弯腰进去。

贺严也没说什么,绕到驾驶座。

启动车子离开,他才透过前视镜看了眼后排的时羡,“贺远岑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时羡靠在车窗上,眼睛无神地划过路边每一颗树影,“他说的也是实话。”

贺严有点不高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他才认认真真地吐出一句话,“时羡,我没忘记我们是夫妻。”

“很快就不是了,等周一,我们就去办手续。”

兜兜转转,她又提回了离婚两个字。

贺严被她气的心梗,索性不再接话。

晚上睡前。

宋珺缇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走到梳妆台前,边贴面膜边瞥了眼床上看书的贺远岑。

“你今天怎么回事?咱们一家人吃饭,不打一声招呼就把外人给带来了。”

贺远岑阖上杂志放在床头,去掉眼镜,凝着自家老婆,“你觉得嘉嘉这个姑娘怎么样?”

宋珺缇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图,好言劝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小严和羡羡挺好的,你别瞎捣乱。”

贺远岑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和老许的很多产业都交合在一起,可朋友关系再好也不是一家人,总是要有点防备,要是嘉嘉能嫁过来,那就大不一样了。”

宋珺缇走过来翻了个白眼,躺下之前丢了一句:“我劝你少打歪主意,你儿子的脾气,你最清楚。”

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会因为这番话犹豫。

可贺远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既然有了这个想法,不试试,他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第二天中午,时羡接到了他的电话。

没有铺垫,开门见山地说想要见她。

时羡本不想赴约的,只是碍于他是个长辈,不得不敷衍着。

按照他发的地址来到一家老茶馆儿。

贺远岑正泡着茶,见到她,也只是抬了抬眼。

时羡深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打招呼,“爸。”

“坐吧。”

他递了一杯茶过去,“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见你吗?”

时羡摇摇头。

“七年前,我和你许伯伯,就是在这家茶馆商量过小严和嘉嘉的婚事。”

时羡面色一僵。

“你知道小严为什么从来都不过生日吗?”

贺远岑睨着她,似乎并不在等她回答,继续道:“那是因为七年前,贺家经历了一场劫难,所有人压力都很大,小严不得不休学回国承载家里的重任,只有嘉嘉一个人对他不离不弃,陪着他漂洋过海回来一起承担。他20岁那天,许家为了让贺家放心,决定在小严生日会上昭告青州商圈,给两个孩子订婚,只是天不遂人愿,嘉嘉在路上遇到了连环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