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常荣轩才开口问刘猛:“你今日是带紫砚姑娘一起回去吗?”
刘猛说:“看紫砚妹妹的,要是想多住几日,我就自己回去。”
紫砚说:“我不住了,青莲姊姊的婚事已经办完,我也该回去教书了。”
刘猛说:“那一会儿我们就一起回。”
常荣轩点头,盛了碗汤放在田乐心跟前,又跟刘猛说:“那你回去后还是要加强防御工事,值守日志也要继续完善。”
刘猛放下碗拱手说:“是,将军放心。”
田乐心捶了下常荣轩说:“吃饭呢,还安排军务。”
常荣轩笑了笑,按下刘猛的手说:“就是叮嘱一句,你做事我是放心的。只是秋收冬藏,咱们也要做好准备,大营那边种的萝卜估计咱们是吃不上了,这边种的,我看还差些意思,可能还是要采买些腌菜、腌肉、各色菜干也要多备些。冬日要是封了山,出入可就不方便了。”
田乐心想起了那些羊,问常荣轩:“咱们的羊也是养在大营那边了吗?”
常荣轩说:“圈养的在大营,山羊让羊倌带过来散在山上了。有王狗子的狗帮忙着看,一只没少,还生了几只。冬日要是实在没吃的了,咱们还有羊呢。”
时长插话道:“养伤的伤兵都有福了,能喝到羊奶呢。”
田乐心看到菱角听到羊奶就眼睛发亮,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菱角问:“是不是这丫头也有份?”
菱角不好意思的说:“就尝过两回,就喝了两口。”
大家都笑了,要是有好吃的、好喝的,没让菱角过嘴,她会觉得比天塌了还惨。
时长帮她解围道:“是我去查看伤兵时主动给她带回来的,她没跟我要过。”
常荣轩说:“知道你疼她,我们说什么了吗?你这叫不打自招。”
时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这不是山里也没什么好吃的,这个新鲜,就拿了一盏给她尝尝,真的不多。”
看时长的样子,田乐心于心不忍,出来给自己丫头撑腰道:“就是,我们菱角只是尝尝,没什么的。”
因为菱角这个开心果,这餐吃得不像一开始时那么沉闷,大家终于开心起来。
吃完饭大家就散了,田乐心才有机会问常荣轩:“这次的事和王贵妃有没有关系?”
常荣轩揽着田乐心入怀,下巴在田乐心头上蹭着说:“有,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只能就此作罢。她是派了宫里的人联系了严老将军,跟他说要是能让我这边有了里通外疆的证据,或者出了什么差错,就跟官家保举他回京都。严少将军太过耿直,反而成了他的绊脚石,才被他打伤幽禁。被咱们救出后,他怕事情败露,就趁着往各处派人的机会,借机送走了他府上的宫里人。那些果子原本是宫里的人怕吃不惯这里的饭食带来的,但没多久就都干了,还留在了严府。严老将军就心生一计,蒸软了给咱们送来,若事情败露,上面派人来查,这果子就是在咱们这里被查到的,要是咱们都吃了,也算是帮他毁尸灭迹。”
田乐心唾弃道:“真是狼狈为奸,所以他们偷袭张怀林那里,也是为了制造你里通外疆的?”
常荣轩说:“是,他们是佯装偷袭张怀林所在的要塞,打了就跑,然后在山里丢一些外疆人的衣服,他们就可以说,是他们发现我们放了外疆人进要塞,他们是来围追堵截的,打了一仗是因为要拦住他们的追击,就算咱们追出去了,也可以这么说。”
田乐心担心的问:“那他们这算是得逞了吗?”
常荣轩说:“自然是没有,他们没跑了,我带的人马从后面把他们围堵了,他们还被俘了伤兵,咱们就知道了他们的计谋。只是他们有家人在严老将军手里,不敢作人证,果子也不能作为物证。现在严老将军又是闭门不出,他放在严少将军和何老队长那里的人也被控制住了。他的手下本来能认真听他命令的就不多,现在伤了一批,废了一批,能用的人就更少了,近期应该是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何老队长也帮我们在严府安插了探子,他有什么异动,我们也能很快知道。”
田乐心叹口气说:“这个阴魂不散的王贵妃,什么时候才能放过咱们哦。”
常荣轩也叹口气说:“咱们这里是这样,还不知道京都是什么样子,你二兄上次传的信你也看到了,说都能应付,阿翁也说没什么问题,可我还是不放心。”
田乐心又往常荣轩怀里钻了钻说:“大母把我带出来,也是想让我远离京都,远离危险,让我跟你走,也是觉得你能保护我。其实我也担心大母,要是我一直待在大母身边,也会把危险带给大母,所以大母跟我说,让我跟你走时,我就马上答应了,你不会怪我吧?”
常荣轩笑着说:“怎么会,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田乐心当然相信,所以田乐心紧紧的抱住了常荣轩,跟他说:“我们要互相保护,我也会保护你的。”
常荣轩低头亲了一下田乐心的头顶说:“是,我的心儿当然也能保护我。对了,你下午都在青莲姑娘那里,听钱长生说她不舒服,现在她怎么样了?”
田乐心从常荣轩怀里钻出来说:“现在得叫钱夫人了,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可以跟着我叫青莲姊姊。”
常荣轩笑了出来说:“我跟着你一起叫姊姊太怪了吧,直接叫她的名也不合适,叫钱夫人会不会太生分了?”
田乐心也正经的思考了下这个问题,钱夫人、青莲姊姊、青莲是都不太合适常荣轩称呼,可是还能称什么呢?以后菱角、紫砚也都会有这个问题的啊,她们都没有姓氏,名都是主子给起的,当婢女时是没什么问题,但身份恢复成平民以后,应该需要有个改变了吧?可叫了这么长时间的名能怎么改呢?
常荣轩看田乐心发呆,捏捏田乐心的脸颊问:“你怎么了?”
田乐心转头问常荣轩:“你家有放了身契嫁人的吗?”
常荣轩想了想说:“有过吧,怎么了?”
田乐心看常荣轩的样子似乎也不太确定,于是尝试着问:“想知道被放了身契的人,都改成了什么名?”
常荣轩想得都皱起了眉,半晌才说:“冠夫姓,叫某氏某某。”
田乐心一愣,嘴里念叨着:“钱氏青莲?刘氏紫砚?那菱角和时长呢?”
常荣轩笑了,跟田乐心说:“时长算是有姓的,跟着我的师父姓武。”
田乐心说:“武氏菱角?可还是有点……”
常荣轩说:“青莲弟妹?这样可好?”
田乐心开心的说:“这个行!不别扭,还显得亲近。”
常荣轩说:“那青莲弟妹现在可还好?”
田乐心又沮丧了,说道:“不太好,青莲姊姊现在还下不了地呢。”
常荣轩一怔说:“这,这也太……”
田乐心说:“钱长生已经给她带了鸡汤粥,希望明日她能好些吧。”
关于青莲的话题,他们有点说不下去了,主要是有点尴尬,于是两人天南地北的瞎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