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随时起身,两人是和衣而眠的,只是田乐心换了常服,常荣轩换了皮甲。常荣轩怕皮甲刮伤了田乐心,将田乐心用薄被裹好了才抱在怀里,还嘱咐道:“和衣而睡,就不要盖太厚了,起来后也要先穿上披风。”
田乐心折腾了一日,已经眼皮打架,点点头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忽然身边一空,田乐心睁眼时,常荣轩已经把一件披风丢了过来,然后急急出去了。田乐心挣扎着坐起身,把裹在身上的薄被挣开,穿上披风往外走,出了房门还是觉得有些冷。
旁边院里也有动静,听见钱长生一边往外跑一边说:“你不要出来了,我们去去就回,要是不放心,就去找姑娘。”
田乐心去开两院之间的小门,冲院门方向喊:“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说完田乐心进了青莲的婚房,房间里一股栗子花的味道,田乐心耸了耸鼻子,青莲正在穿衣服,脖子上的吻痕清晰可见。
田乐心关好房门,走到榻边,帮青莲围好被子,跟她说:“别起来了,好好躺下休息,这里这么多人,不少你一个,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我叫紫砚和菱角来陪你。”
青莲拉住被子跟田乐心说:“有些疼,起不了身,我知道姑娘是要去陪着大人的,你去吧,我这里不要紧的。”
门外紫砚轻声叫着:“青莲姊姊,我们能进来吗?”
田乐心叫她们:“进来吧。”
紫砚推门进来说:“原来姑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跟着大人走了呢。”
菱角也跟了进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问:“姑娘要去找大人吗?”
田乐心看了看她们安排道:“紫砚姊姊,你留下来陪着青莲姊姊,她现在不方便起身。菱角你去牵马,你能骑行了吗?”
菱角的精神缓上一些,说:“能骑了,快些跑也行的,我去牵姑娘的栗子,再找匹黔马,姑娘去换骑装吧。”
田乐心从榻上起来,紫砚坐过来陪着青莲,回到房里,田乐心利落的换上骑装,听见菱角跑进院子回了屋,看来也是换骑装去了。
系好了披风,到院子的灶上,提了壶热水送去给青莲,回来的时候菱角已经换好了骑装一边系披风一边往外走。
二人骑上了马往外奔,看到要塞里的兵丁全都起来了,忙而有序的往各处增援。两人到了营门口,看到了时长,时长说:“大人料定姑娘会跟来,让我在这里等着,但说了,如果姑娘不能保证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就一定得把姑娘拦住。我知道拦是拦不住的,所以,姑娘为了咱们都能安全跟大人会合,您一定要听我的。菱角你就不要跟着了,我护不住两个人。”
菱角看向田乐心,田乐心说:“你回去吧,有时长在,我肯定不会有事,你安全,他才能安心。”
菱角拉住缰绳跟时长说:“一定保护好姑娘,我等你们回来。”
时长带着田乐心出了要塞的营门,一路急行,快到张怀林的要塞时,时长示意田乐心停下,躲进一处阴影。时长下了马无声的往前探了一段路,折返回来说:“姑娘,我知道您着急想见到大人,但我跟大人保证了,要护您安全,前方战事未停,还需在这里等待。”
田乐心坐在马上,做了个深呼吸,跟他说:“时长,你不必担心我会鲁莽上前,那只会给他添乱,你去前面盯着吧,可以了咱们再往前去。”
时长没入阴影,向前探查,田乐心拉着缰绳,让自己尽量隐没在这山的阴影里,好在穿着披风,戴上兜帽,并不显眼。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因为不动,身体有些僵了,时长已经来来回回了几趟,跟田乐心通报前方的情况,栗子有些焦躁的跺了几下马蹄,田乐心伸手抚着栗子的脖子安抚它。
片刻时长跑了回来,跟田乐心说:“姑娘,咱们可以过去了,但一定要把披风系好,兜帽压低一些。”
田乐心整理了下披风,把兜帽往前拉了拉,盖住了上半张脸,加上兜帽的影子,整张脸都让人看不到了。
时长上了马,带着田乐心往张怀林的要塞行去,越是接近,地上的血迹越多,显然战场已经清理过了。
二人一路行至营门前,有人喝止了他们继续向前,时长亮出腰牌,那人派出一个兵丁查看,核对无误后,才放他们进了要塞。
进了要塞,便听到有一侧哀声一片,田乐心问时长:“那边是伤兵所在?”
时长说:“应该是,姑娘咱们去找大人吧,他应该是和张副将在一起。”
田乐心跟时长说:“去他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去看看伤兵吧。”说完拨马往声音来处行去,时长跟在田乐心后面说:“我跟姑娘一起过去。”
转眼就看到数十伤兵或躺或靠在一起,罗营在人群中跑来跑去,顾东顾不了西,被这个拉住,又被那个拉过去。
田乐心下马跑过去,一把拉住罗营问他:“就你在这里?”
罗营见田乐心像看见了救兵,急切的说:“师父和师弟都在别的地方,这里只有我,大人已经派人去接师父了。”
田乐心看看四周,回身跟时长说:“去找些不同颜色的布来,撕成条,颜色差别要大,至少三种,要快!”
回头又跟罗营说:“你先把伤兵按伤情分类,必须马上医治的,抬到帐子里,只是骨折可以略等的,在帐外最好原地不动,只需包扎的,安排在那边空地上,时长一会取来的布条,你按类把相同颜色的系在他们身上显眼的位置,或者受伤位置附近。”
田乐心正安排着,身边的伤兵就哀嚎着骂上了。
“你又不是军医,在这里瞎指挥什么?”
“我骨头都断了,凭什么让我等!”
“我头破了,要死了!”
“我要军医,为什么这里没有军医?”
……
突然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你们瞎吵吵什么!你们知道她是谁吗?他是咱们常将军的夫人,我们翻山时就是她救了我断胳膊断腿的兄弟,医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