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他们返回要塞,紫砚这几日要留在这里帮忙,刘猛把她送过来后,自己骑马回去了。买回来的东西只能暂时放在车里,要不然几间屋子也得被塞得满满的。
第二日,钱长生的亲卫兄弟都来帮忙,小院肉眼可见的成形了,半日时间梁柱顶架就都搭好了,一下午,房子就已经垒成。明日再给墙上浆,只要不下雨,晒两日就能干透了。
这两日,姑娘们就分工整理青莲结亲时要用的东西,张峰、赵勇也知道了,主动申请承包宴席,连食材都包了,说是当做礼金,常荣轩还是塞了些钱给他们,说是酒水钱,虽然他们没打算备酒。
第三日,新房顺利上浆,两个院子也打通了,他们也把灯笼挂得四处都是,彩稠彩纱也都备好了,这里条件有限,那就艳俗些,图个热闹。
青莲这几日只管吃好、睡好、保养好,院子里什么事也不让她做,这里没有老人家,他们一群年轻人随性的折腾。
等房子晾好了,大家把青莲采买的家什一一摆进屋,又做了红帐,用红纱点缀,青莲绣的一整套铺盖也都弄好,要不是紫砚在,田乐心和菱角还真搞不定。找人看了黄历,定了日子,一切就绪。钱长生每日都乐得合不拢嘴,别提多开心了,他的兄弟们也跟着穷开心。
终于快到正日子了,明日青莲就正式成为钱氏青莲了,田乐心提议姑娘们都聚在她的小屋,欢度青莲最后的单身时光,菱角从怀里掏出好几种蜜饯、干果,她们围坐在桌边开吃。
菱角特意说明:“这可不是偷了给青莲姊姊买的,是时长单给我的,我拿出来给你们吃的。”
青莲捏捏她鼓鼓的肉腮说:“那你还不收好了慢慢吃,姑娘给我买了那么多,明日又吃不完。”
菱角说:“明日我再连吃带拿,沾了喜气的不一样。”
田乐心戳着菱角的脑袋说:“你这小算盘打得噼啪带响,以后是吃不了亏了。”
菱角大笑着偏头,躲开田乐心的手指说:“那是。”然后转向紫砚问:“紫砚姊姊,青莲姊姊明日就嫁人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嫁?”
紫砚红了脸说:“姑娘说了,今日咱们是给青莲姊姊庆祝的,怎么说起我来了。”
青莲笑着附和菱角说:“我也好奇呢,菱角这孩子看起来傻呵呵的,心里鬼精鬼精的,她要是问你,必然是看出你有想法了,说,是不是?”
紫砚红着脸笑道:“是和刘猛兄说过,想着回京都后再结亲,毕竟我的身契还在二公子那里,他说我们回京都后,一切按六礼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要一样不差,正式的把我从田府迎娶回家,还要在常家庄子附近买个小院,以后离他大兄也近。”
菱角八卦的贴过去问:“紫砚姊姊是什么时候想通的啊?”
紫砚偷眼瞧大下一下,低下头,手里绞着帕子,在烛火的照映下,脸色红的煞是好看,紫砚小声说着:“我前些日,自己在要塞外练骑马,马被突然跑出来的野兔惊到立了起来,我没抓紧缰绳,觉得自己飞了一般摔了出去,心想这下怕是完了。可是刘猛接住了我,而且没有训斥我私自外出,也没有责备我不拉紧缰绳,只是关心我哪里痛,有没有哪里受了伤。那神情,比老爷摔了白玉如意还心疼,还着急。原来,他怕我觉得他在监视着我,一直小心的偷偷跟着,他说他喜欢看我自在的骑马,看我不遮掩的笑。”
看着紫砚的样子,田乐心开心死了,但就是禁不住想调笑她一下,于是田乐心趴到桌上,凑到紫砚跟前问:“紫砚姊姊然后就从了?”
紫砚戳了下田乐心的脑门,又害羞的说:“看他那个样子,我也就想通了,仰望一个人的喜欢总是空的,肯把我捧在手里疼的,才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回了要塞,我就跟他说了,他高兴得围着院子跑了十几圈,像个孩子似的。”说完紫砚就笑了。
大家也跟着笑了,现在多好,几个丫头都有了归宿,都可以脱了贱籍,堂堂正正的做人妻了。
她们又闹了一会儿,菱角提议:“不如今日咱们都挤在青莲姊姊这里睡吧,明日青莲姊姊可就是钱夫人了呢。”
青莲斥着菱角道:“什么夫人啊,钱长生只是个护卫,哪有护卫的妻称夫人的。”
菱角突然坐直诧异的问:“你们都不知道?大人的亲卫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就连时长看似随从,也是个屯长,钱长生是队长,其他人是百将,就数钱长生官儿最高呢。”
其他人都张着嘴看着菱角,之前谁也没想过,常荣轩的亲卫都有官职,合着每日给她们“看家护院”的亲卫,都是少说管百人的军官,这以后谁还敢用啊。
菱角怂怂的又问了一句:“你们真的都不知道啊?”
大家都摇摇头,谁也没想过要问身边的护卫这种事。
田乐心问菱角:“你怎么知道的?”
菱角大大咧咧的说:“时长说的啊,那日吃完烤肉,他问我,大人的亲卫里就他官职最低,问我会不会嫌弃他。我跟他说,我一个这么笨的婢女他都不嫌弃,我干嘛嫌弃他的官职,没有官职又如何。”
这像是菱角能说出的话,简单直接。
田乐心转头跟青莲说:“那是得称夫人的,以后你就是钱夫人了。”
青莲脸色红了又白,声音有点颤的跟田乐心说:“姑娘,别人怎么称呼,我管不了,姑娘还是叫我青莲吧。”
田乐心忙点点头说:“咱们之间当然还跟原来一样,只是在外人面前不能跌了钱长生的面子,该叫大人叫大人,该叫夫人叫夫人,你可不能怯场。之前谁让他们自己不说的,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当不知道,在外人面前,该有的尊重必须要有。”
菱角懵了,问田乐心:“那什么时候算是在外人面前啊?”
田乐心头痛了,这菱角到底是傻还是不傻啊,田乐心揉揉额角说:“咱们几个之间不叫外人,荣轩不叫外人,荣轩的亲卫们不叫外人。”
菱角又问:“刘副将呢?”
紫砚说:“什么时候我嫁了,什么时候他就不算外人了。”
菱角呆呆的哦了一声,又把大家逗笑了。
这一晚,她们就都在青莲的房间里挤着睡了,这样才更能让她觉得这里是娘家。青莲像只螺,外壳硬硬的,里面软得小心翼翼,别看她这算是嫁了,估计钱长生还得小心护着,什么时候青莲真的对他敞开心扉了,什么时候才算彻底交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