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母趁阿翁、阿母还没到,问常荣轩:“伤口好些了没?”
常荣轩说:“已经好多了。”
大母摇摇头说:“不对,应该是还不太好,需要人照料,我已经让夏荷去告诉青莲,请那位给你看诊的疾医过来了,他一会儿也会这么说,你知道了?”
田乐心和常荣轩先是一怔,然后就明白了大母的意思,田乐心低头禁不住又脸红起来,常荣轩拱手说:“多谢大母提醒,我会按您吩咐说的。”
不一会儿,阿翁、阿母在田乐松的陪同下进了大母的房间,大家都坐好了,大母开口道:“浩然你说吧。”
常荣轩给大母、阿翁、阿母行了大礼,叩首道:“请老夫人、大人、夫人应允,将贵府五姑娘田乐心许配与我,我将待她如自己的性命,始终如一,并许诺终身不纳妾,不收房,只娶田乐心一妻。”
田乐心心里一阵悸动,她并没有跟他说过,不许他纳妾,不许他收房,毕竟他阿翁也有一个妾呢,还是他阿母给收的。在这个年代,只娶一妻的虽然不是没有,但是太少了,身居高位的,多少都有一两个妾室,收房个婢女也很正常。田乐心看向大母,大母的表情似乎很满意。阿翁的表情有点愕然,阿母是副听之任之的表情,这两位的反应倒是正常。
大母没说同不同意,而是问阿翁:“你怎么看?”
阿翁从愕然中缓过神说:“这,乐心明年才及笄,现在提亲,尚早吧?”
大母说:“也不算早了,常夫人早就跟我说过,待心儿及笄就迎娶她过府,我当时没有应允,是想知道浩然是什么意思,既然浩然也有这打算,我看不如今日就答应了他吧,但这可不能算是正式提亲,等你们回了京都,还是要常大人和夫人到咱们府上下了聘才能算。”
阿翁看看还叩首未起的常荣轩,又看看已经表示同意的大母,只好说:“全听阿母的,那常大人和常夫人可知道此事?”
常荣轩依然保持叩首的姿势说:“如大人应允,荣轩马上飞鸽传书,待大人、夫人回到京都,家君、家母定然上门下聘、提亲,待我回京述职就迎娶乐心。”
阿翁又看看大母,深吸一口气说:“这样便可,你起来吧。”
常荣轩终于可以站直了,这就算是田家应允了他的提亲。原本田乐心的亲事就是大母做主,只要大母同意,阿翁也没什么机会说不同意。接下来就是怎么让田乐心跟常荣轩走的事了。
大母慈爱的跟常荣轩说:“你身上还有伤,快坐下吧,这几日你的伤养得如何了?”
常荣轩乖巧听话的坐下,然后回答:“虽然已经不再有脓血了,但还是要每日喝汤药,更换伤口的敷巾,胳膊也还用不上力。”
大母点点头说:“你本来就伤得不轻,又受了风寒,伤口还化了脓,好得自然会慢一些,一会儿疾医来了,让他再给你看看,这该带上的药一副都不能少,滋补身体的食材也要多带些,可不能像来时那样,只吃些馍饼喝些稀粥,身体不恢复好了,你怎么带兵。”
常荣轩应道:“是,都听大母的,疾医给开的药一定都按时服用,吃食上也会注意。”
大母点点头问外面:“疾医可到了?”
青莲在外面应道:“回老夫人,疾医已经到了,是在您这里给公子看诊吗?”
大母说:“让他进来吧,就在这里看诊。”
青莲带着疾医进屋,坐在常荣轩身边给他诊脉,诊完问:“还要看看公子的伤口,可否借您里间一用?”
大母点头,让陈嬷嬷带他们进里间,不一会疾医从里间出来说:“还请姑娘进去帮着绑好布带,姑娘绑得比我好,真是难得。”
田乐心看向大母,大母说:“心儿进去帮忙吧。”得到这句话,田乐心才起身进里间。
疾医又夸了田乐心两句就开始说常荣轩的情况:“公子伤口深,之前身体有亏,伤口又刚清完脓血,恢复得慢些也是正常,还是要好好休养才行。听公子说,明日就要带部远行,没人从旁照料,这伤情怕是又要生变故,老夫人还是劝他多留些时日休养才好。”
大母说:“他是有公差在身的,时日耽搁不起,还请疾医给开些路上好用的药,让他明日带上才好。”
疾医摇摇头,一边写新方子一边说:“明日就要远行,这一路上再没人照料、看护,怕是这方子也没多大用处啊。”
田乐心在里间帮常荣轩绑着布条,听见外间疾医和大母的这番对话,心下佩服,这戏演的,田父、田母要还是不明白,那也是枉费他们吃过的饭、读过的书了。
听疾医告退走了,田乐心和陈嬷嬷扶着常荣轩从里间出来,田乐心还是坐在大母身后,陈嬷嬷扶常荣轩坐好。
大母说:“心儿,你可愿意明日陪浩然一同启程,路上照料、看护于他?”
田乐心还没说话,田父开口道:“浩然是为护着咱们受的伤,乐心现在也是浩然的未婚妻了,一同启程照料他按时服药、换药,也是应该的。”田父这是打不过就加入的架式,不等大母继续下套就自动投降了。
一直没说话的田乐松这时也说:“浩然兄的伤,这几日能恢复成现在的样子,也是乐心照料得好,之后在路上,没有在家里休养条件好,乐心跟着去,对浩然兄伤势恢复也有帮助,我让紫砚也一同跟去吧,人手多点,咱们也安心些。”
大母点点头说:“你们这么说,倒是也对,那心儿就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把紫砚也带上,跟浩然一同出发吧。”
田乐心领命,带着刚送完疾医的青莲回住处,偷眼看到田父、田母也从大母屋里出来了,看来大母是要跟常荣轩提条件了,这先应允再提条件,还不怕人家不答应的事,也就这祖孙俩做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