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云姒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只是客气一下啊。
“还不下来?”霍慎之声音清澈,看着坐在马车里面的人。
几个随从一齐将轮椅连同霍慎之,一起抬到了车下。
云姒讪讪地点点头,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灯火辉煌的街道如同天阶,顺着风飞起的祈福孔明灯,像是从夜空流泻下来的明亮星辰,星火承接,人们的欢声笑语,也被风送远。
云姒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跑着跑着,都忘记了身后还有人跟着了。
“这个面具好看!”到小摊子前,她入眼就看见了一个牡丹花纹的金色面具。
“二十文钱!”小贩笑着。
伸手一摸口袋,云姒笑容僵住。
“没钱啊?”小贩有些失望的看着云姒。
“我没想到出来能玩,就没有带……”云姒仔细地摸了摸这个面具。
从来到这里,她还没有正经地逛过,买过什么呢。
现在有机会了,好了,没带钱。
就在云姒准备走之际,霍慎之被霍影推着来到了她的身边。
瞧着云姒一脸不好意思麻烦自己的样子,他倒是拿起面具。
霍影不用吩咐,就给了碎银子过去,那可超过二十文钱了。
“给。”霍慎之眉眼温和,捏着面具,递到了云姒的跟前。
云姒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清冷得如同无欲无求的神,也就是二十五六的年纪,但是身上皆是内敛与沉稳。
如神似魔,超然物外。
在外,他是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
从前,更是一手遮天的摄政王。
如今,跟她身处闹市之中,他递给云姒的仿佛不是面具,而是他拿起的世俗红尘。
云姒忽而感觉,围绕在他周身的凌冽感压迫感,消失了。
“谢谢。”她内敛地笑了一下,小心的接过面具。
他的手,骨节分明,很是漂亮。
见云姒在自己手上多看了两眼,霍慎之勾起薄笑:“这次不要跑太快,否则你喜欢什么,也无人给你买,可有听见?”
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口,云姒才抬头跟霍慎之对视了一眼,又匆匆低下头去,闷声点头:“嗯。”
霍慎之看见她耳垂泛红,如今戴着面具,双手紧握在胸前,小心地跟在自己身边。
便是猜,也知她面具下一定不受控制地红了脸。
这样娇怯,他看了亦是欢喜。
“还想要什么?”他倒喜欢给她买买买。
云姒越拘束的摇摇头:“没有了,看看就行了,九爷不用费钱。”
“你与我是合作关系,我双腿等着你医治,且你给食为天出的点子,也解决了不少将士们食物上的困难。给你买点东西,合情合理。”
他说的坦然极了。
就是在身后的霍影听了,都想点头。
云姒都信了,可是在霍慎之面前她放不开。
霍慎之自然懂了她的心思,便问:“会射箭吗?”
云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樊楼门口,正在举行射箭比赛。
箭头用布包着,射中了就能得到奖品。
云姒跃跃欲试,可是还是摇头:“不会……”
“去试试。”
-
樊楼之上,不少的达官显贵往下看着射箭的人。
烈风却是一眼就看见了……他快速地收回头,跑到了霍临烨跟前。
桌上已经空了不少的酒,烈风急忙劝阻:“王爷,你背后的伤还没有好,千万不能再喝了。属下在外面,看见了九皇叔,似乎是要参与樊楼的射箭比赛。”
“本王的皇叔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楼下?”
在欢乐声中,霍临烨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欢喜。
喝了不少,脑袋倒是越发的清醒,更加不受控制的想起云姒那冷漠决绝的眼神。
烈风在看了一眼,见到”
霍临烨挑眉,朝着窗下看了去——
“九爷,我没有射过箭,能赢吗?”云姒掂量着弓箭,下意识地回头看看霍慎之在不在。
“但凡我在,皆不会让你输。”霍慎之到她身后,抬起双手握住弓箭,却将云姒也拢在了双臂之间。
云姒的呼吸瞬间凝滞。
他没有过分的暧昧举动,亦没有肌肤之间的贴蹭。
帮她调整好了姿势,霍慎之顺势握住她的双手,拉弓。
云姒整个人的神经,也随着这根弦紧绷起来。
感觉到云姒在发抖,霍慎之凑近她几寸。
若有似无的鼻息钻进她的耳中,模糊低酥的嗓音尽是蛊惑:“抖什么?”
面具下,云姒整张脸都在发烫。
耳中的战栗已经剥夺了她思考的能力,她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前面的靶心:“没……我没……”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都带着颤,还说没有?
霍慎之看着她粉嫩饱满的耳垂鲜红欲滴,勾唇嗤笑,嗓音低到极致:“别怕。”
听到他的笑,云姒手一软。
霍慎之握紧她的双手,笑容一收,瞄准靶心,迅猛发力。
‘刷——!’
离弦之箭,快如闪电。
在一息之间,正中最远的靶心。
“恭喜这位客人!”
小二狠狠的敲了一下锣:“这位客人是今夜第一个射中百米靶心的人!”
云姒转头的时候,霍慎之已经被霍影推着退到了距离她三步之外的地方。
听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掌声,云姒脑袋里面热乎乎的。
她跑上去,接过了装着礼物的锦盒,打开看见是一支玉簪。
“九爷,这是给你的。”这个玉簪男子用也不违和。
霍慎之没有接,而是看着那双璀璨的眼眸,温声问:“你送我的?”
云姒挠了挠头:“要是没有你帮我,我也不能赢,所以……”
“那着便是我们的奖品,放在你这里。”
霍慎之接过簪子,插在了云姒的头上,把银簪拔下,递给了霍影。
云姒鼓起嘴巴,呼呼的摸了摸发簪,眼中发热。
“走吧。”
霍慎之叫她。
云姒道:“上哪去?”
随着霍慎之的目光,云姒看向了樊楼。
楼上,霍临烨看着霍慎之身边那个身着男装,身形削薄的“男子”跟着进了樊楼,倒是意外,却也漠漠收回目光:“那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