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月微微一笑,“怎么能是敲诈呢,这单子上每一笔都计的清清楚楚,侯夫人若是看不明白,不妨找个账房先生来吧。”
宁安侯夫人手里的赔偿单子几乎捏的变形,被她这番话讽刺的几乎双眼冒火。
银子自然是赔的起的,只是这数目实在太夸张。
三千两银子,这都够买下一整个薛记的铺子了。
路上敲诈是什么!
银子可以赔,但不能当冤大头。
“宁王妃,只是砸了你们薛记的桌椅板凳罢了,又无人受伤,这三千两银子,说不过去吧。”
众人闻言,瞪大了眼。
三,三千两银子!
衙役们暗戳戳瞥像一侧的女子,多少被这个数目震到。
“这么说来,侯夫人是不愿意赔偿了。”陆惜月敛起眉眼的笑,神色一正:“大人,若是如此,那就按照大夏律法来判吧。”
东西也砸了,时间也浪费了,这点儿银子不想赔。
陆惜月冷笑。
“不成。”宁安侯夫人沉声拦下顺天府尹即将开口的话,“大人,这张赔偿单子上的价格实在是过分,什么椅子,一把就要二两银子!”
厅堂中响起衙役们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二两银子,比他们一个月的月银还多呢。
顺天府尹笑呵呵看了陆惜月一眼。
陆惜月也没为难他,当即道:“侯夫人纵容秦姑娘砸我家铺子之前,难不成没打听过,这薛记,也有我那位义兄,赵品谦的份儿么。”
“这个我自然知道。”
可这与椅子的价格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就因为与天下商行有关,一张平平无奇的椅子价格就能翻几倍!
陆惜月猜出她的想法,提醒道:“这薛记是我与义兄耗费许多音乐所创,这椅子的材料乃是黄花梨,不仅是椅子,还有桌子也是,桌子上的器皿,一套更是有价值二十多两银子。”
“那也不至于有三千两!”
宁安侯夫人咬牙,今儿个这个小贱人要是不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别想讹走她的银子。
此话一出,少女顿时恍然:“原来侯夫人是没钱赔么,这下可就难办了。”
宁安侯夫人:“……”
“侯府不至于缺这点银子,我不过是好奇,宁王妃莫不是想趁此机会,讹上我们侯府吧。”她死死克制着情绪。
“自然不会,不过侯夫人既然问了,那我便告诉你,除却被砸坏的,还有薛记其他的损失,你们侯府的人过来一闹,客人都跑光了,这笔账,侯府难道不该认?”
宁安侯额角直跳,没想到她真能找出借口来,愤愤点头。
少女还在说。
“除此之外,还有今儿个下午关门做不成生意的损失,再加上损坏我薛记的名誉的赔偿,侯府的仆从口口声声说我们薛记的东西吃坏人的肚子,难道不该赔?”
自然是该的。
看着热闹的衙役们在心里应一句。
宁安侯夫人狠狠握拳,恨不得能冲上去撕烂眼前少女的嘴。
从前竟不知道,这女纨绔不仅形骸放浪,一张嘴巴竟然也这么厉害!
顺天府尹没说话,显然也不认为她提的有什么问题。
这些赔偿她当然能认,换做别家,几百两银子就能息事宁人,偏偏这死丫头是宁王妃。
“……好,王妃如此解释,我倒是明白了,今日傍晚之前,银子自会送到王府。”
陆惜月摇摇头:“侯夫人错了,银子该送到薛记,你要赔偿的人不是我,是薛记。”
宁安侯夫人深吸口气,才压住了胸腔里即将冲破理智的愤怒,咬牙应了。
她带着丫鬟转身就要走。
身后少女又出声了。
“侯夫人可别忘了,秦大姑娘还未曾向我道歉。”陆惜月笑吟吟的提醒着。
这下,宁安侯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回头恶狠狠瞪着她,声音也尖利起来:“宁王妃莫要欺人太甚!”
少女眨眨眼,无辜的很:“这话从何说起啊。”
宁安侯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我已经答应给你银子,你怎的还要我儿道歉。”
“做错事就要道歉啊,银子是赔偿,道歉,是秦大姑娘污蔑薛记,污蔑我,你出去问问,谁做错事不赔礼道歉啊,不能因为你是侯府,就让我吃亏吧。”
倘若她不是宁王妃,身后不是王府,今日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解决。
说到底,还是这母女俩仗势欺人惯了。
宁安侯夫人咬牙,瞧着少女眉眼微扬的笑意,不知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上前打人的冲动。
吃亏?
小贱人如此伶牙俐齿,到底是谁吃亏!
宁安侯夫人不打算与她在争执,不过就是道歉,到时候随便找个丫鬟代写信纸一封,也就过去了。
望着夫人纷纷离去的身影,陆惜月冷冷一笑。
指望秦知嫣道歉,她当然没那么天真。
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宁安侯夫人添堵罢了,反正话她是说出去了。
今日这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不论道歉的人是谁,别人知道是秦知嫣,就成了。
面子银子,她是一个也不想给这对母女留。
惊堂木一响,案子算是结了。
顺天府尹恭恭敬敬将夫妻俩送出去,才是抹了额头的汗珠,松口气。
可真是太难为他了。
见人出来,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往后退,心里有了猜测。
“看来是宁王妃胜了呢,你们瞧见宁安侯夫人的脸色了么,当真是吓人。”
“那肯定的,你没看见宁王和宁王妃,笑的嘞。”
“瞧着秦大姑娘是晕过去了,府尹大人好厉害,这都能断出来。”
“府尹大人断案如神,这点儿小问题,怎么难的过他。”
等马车离去,人群也散了,顺天府尹站在门后,清清楚楚听到了百姓的夸赞,默默挺直了背脊,迈着大大的四方步回公堂了。
回府的马车里,陆惜月一上车,就被男人抱了满怀。
带着清淡凉意的吻来势汹汹,仿佛要将身体里所有饱含的爱意透过这个吻全部席卷一空。
男人有力的手禁锢着女子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扣着她的后脑勺,整个胸膛压在了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