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哈哈！施主任官复原职了，现在和你一起调查海天庄园的事情。方铎，一会儿把外面中巴车那些人，全拉到你们刑警队去吧，好好审一审，看能不能套出来有价值的线索，我跟老贺聊聊卢市长的事。”
“好。”
方铎一阵惊喜，和施松涛一起走了出去。
一夜的审讯，那些科长队长说的情况都差不多。
他们供述，自己大多是四五年前开始去海天庄园玩的，只知道这个地方，以前是北山区委副书记蔡诚操持的。在饭局上，他们认识蔡诚以后，蔡诚有意无意地就会透露有个地方好玩，喝完酒可以去试一下。
而且蔡诚告诉他们，那里是卢市长的产业，如果进了那个圈子，就相当于是卢市长的人了，以后前途一片光明。
但是当方铎问起他们，有没有亲眼见过卢市长的时候，他们全都肯定地摇头。
他们去的时候，跟蔡诚都是单线联系。
在那里玩的时候，吃喝玩乐都不用给钱，在水单上签个名字就行了。
名字虽然可以不签自己的，但必须固定一个名字，另外，凡是不签自己真名的人，必须在另一个账本上再签上自己的真名。
那个账本上，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打印出来的，跟手写的签名一一对应。
后来蔡诚出事了，海天庄园就由博海接手了。
但是他们去玩的久了，根本不需要博海带着去，每逢星期五晚上，大家都知道那里有项目，很好玩的项目。
早在一开始，海天庄园就有规定，无论谁去那里玩，车不能开进去。
他们可以派车去接，也可以自己带车去，但最后都是把车停在欣然孤儿院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再坐一部带密码的电梯，进入海天庄园。
至于玩的项目，跟李全他们拍的视频和图片差不多。
但是这些科级干部不能自己挑，只能享受庄园给安排的女人，而且他们实行积分制：
如果蔡诚出面找他们办事，也不用给他们送钱，只需要送积分就可以了。
看办的事情大小，会赠送给他们十到两百个积分。
积分一旦达到一百分，就可以在庄园彻彻底底的“放纵”一次，跟那些局级干部享受同样的待遇。
很显然，这些人利用手中的权力，沦为了那些人徇私枉法的工具。
但不得不说，这个幕后大老板还是很有经济头脑的，他这么玩，就相当于在临江市建立了一个地下的权色交易的关系网。
在整个临江市，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
施松涛也是听得胆战心惊，他没想到现在反腐力度这么大，居然还有人这么疯狂。
但是，当问起他们，蔡诚和博海的背后是谁的时候，他们都表示，从来没见过，也不关心，一直以为那里以前就是蔡诚开的。
方铎把临江市从街道办主任、社区主任、村主任，一直到市领导的照片全部打印了出来，让那些“小姐”进行辨认。
施松涛在里面发现了贺言成的照片，小声问方铎：
“有这个必要吗？”
“有。”方铎淡淡说道，“虽然他帮过我很多，但如果不把他的照片放进来，在我心里会成为永远过不去的坎儿。”
话虽这么说，但是当他把那些照片拿到小姐们面前，每次翻到贺言成的照片时，心里总会咯噔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在祈祷，或者希望什么，可能是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无法对别人的恩惠视而不见吧。
幸好，那些小姐全都表示，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北山刑警队的人忙活了一夜，记完笔录，固定完所有证据已是早上七点多。
吃完早饭，方铎问施松涛：
“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周组长的意思，是审讯结果一出来，立刻抓捕。”
“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你带几个刑警跟我一起去，免得有人想不开，或者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好。”
两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四五个人，刚走到刑警队大门口，就看见有个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他穿着一件崭新的睡衣，虽然显得有些憔悴，但五官长相还是带着一些威严的，皮肤也白白净净的，不像是那种衣着不讲究的人穿着睡衣就出门了。
方铎和施松涛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那人居然是黄文强。
他犹豫犹豫，目光躲闪，想上来说话，几次又都忍住了。
“黄局长？”方铎笑着看了看施松涛。
身后的刑警看见黄文强，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实在搞不懂这大早上的，局长怎么一个人来了，而且这么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
以前不都是提前通知，然后坐着小车来的吗，还有很多人陪同，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哎！”黄文强答应了一声，一路小跑过来，“方铎，是我！黄文强。”
自己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再也没有了局长的架子，让方铎有些意外。
“你有事吗？”
“我想了一夜，想通了，决定……听周组长的话，过来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周组长在吗？”
“呵！你这速度够快的呀，昨天不是还挺威风的嘛。”施松涛对这种腐败分子没一点好感，于是出言讥讽道。
“施主任，您就别笑话我了，唉……周组长不在这里？”
“他不在，你先跟方铎进去吧，我这就给周组长打电话，让他过来。”
于是，施松涛带着其他几个刑警走了，留下方铎先陪黄文强聊一会儿，等周江过来一起审。
正值清晨时分，刑警队的院子里人来人往，当方铎把黄文强带进去的时候，那些路过的刑警见到黄文强的样子，不论自己准备去干什么，都停了下来。
他们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局长，以前高高在上的局长，现在沦为了这副落魄的模样。
然而，当方铎输入密码，打开办案区的门禁时，随着玻璃门咔嚓打开，黄文强两只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幸好被方铎一把扶住，意味深长地对他笑了笑，说：
“局长，办案区的密码跟技术室是一样的，对不起啊，昨天没给你开门，现在我将功补过，进去吧。”
黄文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冷言冷语，但没办法，现在不同往日了。
他脸色煞白，顺着方铎指的方向，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