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还真有帮着出头的。”
黄文强不屑地看了看突然蹦出来的陈鹿鸣和叶晓静,对着特警一招手,十几把步枪一齐对准了两个人。
“听我命令!”黄文强大声喝道,“把北山刑警队所有人的枪给我下了,有胆敢抗命者,按照持枪抗拒抓捕论处!”
抗拒警察抓捕,又是持枪拒捕,按照法律规定,是可以现场击毙的。
叶晓静和陈鹿鸣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方铎带来的刑警也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自己这边只有十几个人,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是局长带队。
按照警队的规定,上级下达的命令是必须执行的,即使是错的,也要执行。
虽然执行的一切后果由下命令的人承担,但现场这个状况,却是谁也不敢抗命的。
方铎犹豫了,他想,我一个人不要命没关系,可不能牵连这些刑警队的兄弟。
现在还有一线希望,就是贺言成。
来的时候他跟贺言成汇报过,他也表示全力支持,现在方铎只希望他知道这里的情况,能帮自己一把。
他向大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可那里空空如也,别说车了,连一个人也没有。
“北山刑警队的兄弟们。”方铎大声喊道,“听我命令,把枪都交给特警!”
“是!”
十几个刑警被下了枪,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刚吃了败仗的兵,让人看着十分难受。
叶晓静没有配枪,陈鹿鸣没办法,也乖乖地把枪交了出来。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方铎一直在顾忌什么,原来这事,还真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方铎,你的枪呢?”黄文强问。
方铎冷冷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朗声问道:
“黄局长,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包庇犯罪分子,就没想过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吗?”
“包庇?”黄文强不屑地笑了,“今天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是你没有跟市局汇报,擅自滥用警力,抓捕无关人员,我只是让你悬崖勒马,不至于犯更大的错误,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
“对!”
“黄局说得对!”
黄文强带的人在背后一起喊道。
“临江的警方被你带的,真是烂透了。”
方铎说话的声音不大,很多人都没有听清,即使黄文强站在他面前,也没有太听清楚,于是问:
“你说什么?”
“你过来,我告诉你。”方铎对他勾了勾手指。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黄文强警惕地往前走了两步,把耳朵伸过去。
不到一秒。
几乎就是瞬间。
方铎突然拔出腰间的手枪,举枪的同时右手开保险左手上膛,枪口对准了黄文强的太阳穴,整个人迅速绕到他后面,挟持着黄文强面对那些特警。
“你要干什么!”
“方铎你疯了吗?”
“快放开局长!”
特警立刻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方铎,可方铎整个脑袋早就刁钻地绕到黄文强后面,根本不给他们一点机会。
对方投鼠忌器,虽然嘴上一齐大喊着“放下武器!”但手上却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方铎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黄文强虽然是局长,但以前是市政府的文官出身,见到这阵势,心里早已吓得半死,只能强装镇定说道。
“我当然知道,本来我还不能肯定你有没有涉案,但现在,我非常确定,你就是他们最大的保护伞。”
方铎声音很小,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黄文强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只听耳边的声音突然大声吼道:
“你们几个,退回去!”
原来是几个特警想绕到方铎后面行动,结果被他当场识破。
几人灰溜溜地回去了。
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黄局,你现在让他们撤回去,我可以跟法官说,少判你两年。”
“我既然来了,你觉得可能吗?”
不知怎的,黄文强的语气竟夹杂着些许无奈和悲凉。
“那好,既然这样,那就拼个鱼死网破。”方铎又大喝一声,“陈鹿鸣!”
“在!”
“带两个水性好的弟兄跳进池塘里,把内存卡捞上来!”
“是!”
三四个刑警丝毫没有犹豫,往水里扑通一跳,池塘里泛起一阵水花。
几分钟后,他们冒出头来,陈鹿鸣手里捏着一张内存卡,大喜道:
“铎哥,铎哥,找到了!”
“好,你们几个拿着内存卡先离开这里!”
“那你怎么办?”
“不要管我!快走!有了那些证据,这些人就跑不掉!”
陈鹿鸣知道方铎说的没错,在这种形势下,他只能这么做,保存证据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一咬牙,对身边几个人喊道:
“跟我走!”
随即,几人往那边跑了几步,找到一辆警车,准备开车离开这里。
可就在陈鹿鸣拉开警车车门的时候,黑暗里突然冲出来五六个黑衣特警,把他们摁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
方铎见状,大声吼道。
“方铎小心!”叶晓静跟着大喊一声。
他反应极快,听到叶晓静的示警后,立刻就知道身后有人,但已经晚了,早在他刚刚分神之际,自己的右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手枪掉在了地上。
原来是一个特警偷偷摸摸地绕到他身后,用警棍重重地砸在他手腕上。
其他几个特警一拥而上,把他按在地上,脸贴着水泥地。
整个北山刑警队的人,全部被控制了起来。
他看到一个穿皮鞋的人慢慢走到自己旁边,整个人蹲下来以后,方铎才发现,那是的黄文强。
他伸出手来,重重地扇了方铎几巴掌,说:
“敢挟持我?你是活腻歪了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事已至此,方铎也不再多说,只是斜着眼狠狠地瞪着他。
“哟!还不服气啊。”
黄文强站起来,用皮鞋踩住方铎的脸,用力腻了几下,把他脸上的表皮磨破了,鲜血立刻渗了出来,和鞋底的泥土混合在一起,非常可怜。
不过,他已经感受不到脸上的疼痛,以及手腕处的剧痛。
因为,心已经寒了。
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在陶家酒馆,叶子明他们几个老家伙聊天的时候说的话。
“法律就在那里,什么行为属于违法,什么行为属于犯罪,都规定的清清楚楚,可有些人你就是不能动!”
是啊!明明亲眼见到别人违法犯罪了,还抓了现行,可你就是不能动他。
像我这样,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还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呢,没想到终究还是被人踩在脚下。
本来觉得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已经很成熟了,但直到现在,方铎才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