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雷刚回来以后的报告,博海许久不能平静,点燃一支雪茄,抽了一口,说:
“你先回去吧,找个地方藏起来,最近这段时间不要联系我,有事我会联系你。”
“是。”
雷刚走了以后,博海马上打开抽屉,拿出一只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老板,我们可能……都被耍了。”
接着,他把博海汇报的有关方铎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并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老板,现在很明显,周江那家伙不好对付,他根本没想离开临江,反而方铎和施松涛被处理的事情,都是做给我们看的。”
“做给你看的。”电话里的男人立刻提醒道,“大海呀,记住一点,即使出事了,所有的事情,到你这里就是终点,我还可以让一切有转圜的余地,但你如果胡说八道,我保证在你开口之前,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是,是,老板,我说错话了。”博海立刻忐忑地认错。
“行了,我知道了,蔡诚找到了吗?”
“还没有。”
“你如果是这个办事效率的话,那就算我看走眼了。”
男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博海吓得后背直冒汗:看走眼了,他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当初让自己接替蔡诚,坐上这第二把交椅是不假,但这是有条件的。
条件就是把这条船上的隐患——蔡诚给处理掉。
因为蔡诚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去向不明,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谁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为了自保,把其他人供出来。
那样的话,整条船都要翻。
而现在自己一直没有查到蔡诚的藏身之处,老板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我看走眼了,那就可以随时让你退位,但肯定不是全身而退。
在刀尖上行走,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方铎来到自己家门口,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敲了敲门。
郑盼打开门一看是方铎,立刻惊喜地叫道:
“哥,你回来啦!”
“嗯。”方铎点点头,走了进去。
“我跟妈都吃过了,你吃饭了没?再给你炒两个菜吃吧?”郑盼热情地招呼道。
“吃过了,不用麻烦。”
方铎脱下外套,走到阳台旁边,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书上写的什么内容,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余光全在郑盼身上。
他想直接问,你认识宋儒生吗?跟他什么关系?
可来来回回想了很久,最后觉得,现在还不是直接问她的时候。
“怎么不问我这段时间去哪了?”方铎把书放下,微笑着问。
“被纪委的人带走了呗,那又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郑盼撇了撇嘴,坐在他身边,接着说道,“总之你能回来就是好事,咱们这个家终于又像个家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像变得成熟多了。”方铎看着她说。
“没办法呀。”郑盼无奈地托着下巴,“你又不在家,我还要上学,回来还要给妈做饭,照顾她,想继续像以前那样贪玩来着,没时间啊!”
“真长大了。”方铎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她的头,想了想,突然问道:
“这段时间,还会想起刘鹏鹏吗?”
郑盼本来像只小猫咪一样被方铎抚摸着脑袋,听到这个问题,头忽然一闪,表情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问:
“怎么……突然说起他了?”
“没事,就是问问,前几天听说,二审开庭了,判的是无期。”方铎说。
“是吗?不知道,也不关心,只是曾经的一个同学而已,现在陈鹿鸣是我男朋友。”郑盼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啊对了,最近见过鹿鸣吗?他现在怎么样?”方铎问。
“见过,他不忙的时候,就去学校接我放学,还护送我回家呢,真是个暖男。”郑盼微笑道。
“那行吧,我也很久没见过鹿鸣了,去看看他。”方铎站了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郑盼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我上次答应他,送他朋友的药到了,正好给他带过去。”
方铎说着,走到衣柜旁边,拉开柜门,拿出两个深色的药瓶,装在口袋里,走了出去。
没想到刚走到楼下,陈鹿鸣的电话就主动打了过来。
“铎哥,我听郑盼说你要来找我,你来了吗?”
“嘴够快的。”方铎笑了笑,“正打算往你那去呢。”
“好,那我现在回家。”
“你现在在哪?”
“我在熊磊家呢,你等我会儿,我现在就回家。”
“不用,正好我托人带的戒毒药寄来了,现在正好给他送过去,你在他家等我就行。”
方铎赶到的时候,发现熊磊的状态还不如上一次,依然被铁链锁着,整个人显得没有一丝生气,黑眼圈,厚眼袋,皮包骨头,鼻涕眼泪一个劲地流。
“这些药应该够他吃一阵子了,快吃完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再要一些过来。”
方铎把药放在那张简陋的桌子上,熊磊的父亲千恩万谢,眼看着就要给方铎跪下,被他一把扶了起来,说:
“鹿鸣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希望熊磊能尽快好起来。”
“谢谢铎哥。”陈鹿鸣黯然道。
“别谢了,我找你有点事,咱们出去找个地方说。”
方铎把陈鹿鸣带到一个茶馆,要了一个小包厢,点了一壶便宜的茶,眼睛盯着窗外,只喝茶也不说话。
“铎哥,你不是有事找我吗?”陈鹿鸣主动问道。
方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把目光收回来,说:
“听小盼说,你们最近处得不错。”
陈鹿鸣以为他要说郑盼早恋的事,于是赶紧解释道:“铎哥,我只是接她放学,然后偶尔带她吃点东西,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而且在她上学期间,我不会……”
“那么紧张干嘛,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方铎笑着看了他一眼,调侃道,“真是个老实人。”
陈鹿鸣低头喝了两口茶,忽然抬头看着方铎,说:
“铎哥,我真不是内鬼,请你相信我。”
“我知道。”
方铎说完这三个字以后,便不再说话了,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鹿鸣。
他记得,上一次也是这样,每当他用这种眼神看他时,他总会犹豫不决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方铎的目光。
方铎释然地笑了笑,说:
“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
“好。”
陈鹿鸣又抬起头看方铎,目光里一片纯净,仿佛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一定实事求是回答他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