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鹏鹏已经没了耐心,绕到陈万志后面,冷冷说道:
“猛子,还记得拿来主义的口号吗?”
陈猛黯然低下头,公会的口号他肯定记得,要不然也不会跟刘鹏鹏一起去杀人。
但毕竟眼前是他的亲爷爷啊!父亲被人捅死后,他就是爷爷带大的,他就是杀谁,对爷爷也下不去手。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告诉我!”刘鹏鹏大喝一声,手里的匕首已经架在陈万志脖子上。
陈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结结巴巴地背道:
“我无亲无故……因为,因为这世界……从未善待过我,我……我今天拿走的一切,都是我本来就……应得的,挡我者死,逆我者亡。”
“你知道就好,现在你爷爷要阻挡我们成就大事,你过来,拿走他的命,还有他的钱,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刘鹏鹏命令道。
“是……是。”
陈猛早已经吓坏了,但刘鹏鹏的命令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迈动双腿,向陈万志的轮椅后面走去。
“畜生!你要干什么啊!”
陈万志骂道,眼泪已经顺着脸上的褶子落了下来。
“这是谁?你都跟他学了些什么啊!!!”
“告诉他,我是谁。”刘鹏鹏冷冷道。
“是……是罪恶的清道夫。”陈猛答道。
“还不动手?”刘鹏鹏催促道。
“哦。”
陈猛低着头,像失了魂的傀儡,慢慢接过匕首。
此时,陈万志已经慢慢闭上了眼睛,心里想道:他没有教育好儿子,孙子也没带好,今天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孙子变成现在这样,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留恋了。
“动手吧。”陈万志已经准备好接受自己的宿命。
陈猛手里紧握着那把黑亮的匕首,此刻也不再犹豫。
“呀……”
他突然把匕首向右划了过去!
那里是刘鹏鹏站的位置,陈猛这一下划过去,正好能划破他的喉咙。
好在,最后一刻他良知尚存,做出了这个举动。
可是,刘鹏鹏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就防着陈猛,只见他嘴角只是快速抽搐了一下,迅速抬起左手格挡,一只有力的拳头忽然磕在陈猛的肘部,他只感右手一麻,那匕首便再也握持不住,掉了下去。
刘鹏鹏微微转身,右手一抄,就把匕首接在手里,几乎在同一秒钟,那匕首像一条蛇一样,突然钻进了陈猛的胸膛!
“你我刚见面就比试过,看来还是不长记性。”
刘鹏鹏说完,怕他不死,又往他胸口刺了几刀,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院子里的一大片水泥地。
“小猛!”
实在是刚才刘鹏鹏出手太快了,陈万志这才反应过来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猛的转动轮椅,向刘鹏鹏撞了过去。
刘鹏鹏膝盖被轮椅顶了一下,此刻疼得厉害,怒火中烧骂道:
“老家伙,找死!”
他举起匕首就向下刺了过去。
“住手!警察!”
院门本来就开着,方铎此刻已经举枪瞄准了正在行凶的刘鹏鹏。
刘鹏鹏心里一凛,望着几米开外的那个根本不像警察的小寸头,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是个狠人。
他知道警察迟早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此刻被方铎一声暴喝镇住了,那把匕首悬在半空,不敢落下。
“放下手里的武器!否则开枪了!”方铎又大声警告一遍。
刘鹏鹏是南江武校的学生,本来就身体素质很棒,见门口只有方铎一人,于是开始四下张望,寻找脱身之计。
没想到,院外又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程涛带人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纷纷举枪瞄准了刘鹏鹏。
跑,看来是跑不掉了。
刘鹏鹏心道,我拿走别人的命,他们拿走我的命,倒也符合“拿来主义”的公平。
只是,我临死前也要带走一个,这才是最大的公平!
他脸上慢慢浮起一抹恐怖的笑容,突然挥刀刺了下去。
“砰!”
只有一声枪响,刘鹏鹏的手腕被击中,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七八个人一拥而上,迅速控制住他,上了背铐,押着带走了。
*
刑警大队办案区外面,李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子,看到程涛从里面走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程大队,我我,我真不知道那俩货是命案逃犯,这这不算包庇吧?”
“不知道?你也在派出所干七八年了,算是所里的老人了,不懂法?”
“懂,懂,可我真不知道啊!这不算明知,应该……不会处理我吧?”
“我说过,你开个黑网吧,不属于刑警队管,但你看见警察以后,火急火燎地跑回去通风报信,这还不算明知?”
“啊?在小区门口,你看见我了?”
“呵呵!不打自招了吧?”程涛冷笑,“我压根就没看见你,但现在死了一个嫌疑人,局里说要严查这件事,所以我就看了小区门口的监控。”
“程队,程队。”李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程队我知道错了,您放我一马吧!”
一个大男人跪下了,按说该扶一把,但程涛最恨内部人通风报信了,于是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起来,自己回去找你们所长,接受处理吧。”
程涛回到办公室,方铎站在那里问道:
“为什么刚才只有我一个人开枪?”
“计较那么多干嘛呢?你的开枪行为,分局和检察院已经鉴定过了,没有违规。”程涛笑着坐了下来,说道。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开枪!万一我打不中呢?那岂不是又要死一个无辜的老人?”方铎追问道。
“你说你这人,怎么那么轴呢?”
程涛知道糊弄不过去了,于是叹了口气,沉声道:
“你问问队里那些同事,这些年执行任务的时候开过几次枪?不是不会开,而是不敢开!
现在什么执法环境你不知道?只要警察的枪一响,督察,纪委,检察院,各种调查没完没了,可有些现场,根本就说不清楚。所以,大家已经习惯了不开枪。
枪不响,案子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警察什么事都没有。枪一响,那些查你的人,恨不得他妈的扒掉你这身皮!”
程涛说得越来越激动,最后一拳打在自己办公桌上。
“铎哥,刘鹏鹏从医院来回来了。”
陈鹿鸣突然闯进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