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还在抢救。”
程涛一边回答，一边在前面带路。
叶子明停住了脚步，“先去看看彭劲松。”
两人来到彭劲松的病房，里面站着几个医生和护士，还有两个刑警队的人。彭劲松已经醒了，趴在床上，护士刚给他上完药，手上还打着点滴。
“你怎么也在这里？”
叶子明看见宋晴，于是问道。
“我被王劲袭击的时候，幸好他及时赶到，才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我也该过来看看他。”
“哟！今天可热闹了，叶医生也在啊。”叶子明对宋晴身边的叶寒说。
“嗯，叶局好，我来看看这家伙脑子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心理问题。”
“呵呵！你好像话里有话呀。”
“那可不，彭警官从手术室里出来，就一直念叨着宋晴，说自己英雄救美，不介意当事人以身相许，叶局你说，是不是脑子坏了。”叶寒一脸的不高兴。
“你这话有很强的主观性哦，不符合一个心理医生的专业素养。”叶子明笑着指了指他和宋晴两个人，说道。
“叶局，您来了。”
病床上趴着的彭劲松听到叶子明的声音，赶忙招呼道。
“你都英雄救美了，我能不过来看看嘛。”叶子明走上前去。
“害！那都是我胡说八道的，都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呵！你现在倒是变得很谦虚了嘛。”
叶子明说完，转头问医生，他的伤情怎么样。
戴眼镜的主治医师说：
“这位警官真是命大，那把斧头再往上砍五公分，就到大动脉了，神仙也救不了他。现在还好，手术很成功，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谢谢了。”
医生和护士先出去了，叶子明来到彭劲松床前，低头说道：
“我听他们说，这次能抓到嫌疑人，都是你的功劳。”
“哪有。”彭劲松半转着头，“都是程队和方铎他们指挥有方，我只是跟嫌疑人唠唠嗑，最后还是其他同事把他逮到的。”
“哟！学会谦虚啦。”
“我真没谦虚，叶局，不信你问……”
“行了，详细过程我都已经知道了。”叶子明在他眼前竖起了大拇指，“这次抓捕，你功不可没，年轻人能这么谦虚，也是难能可贵，就是……我发现你小子好像比以前低调了。
要是搁在以前，你保准不会冲上去，而且事后还得把别人的功劳都抢过来。”
“呃……”
彭劲松语塞了，语塞的原因是，他不想再做回那个每天戴着面具、谎话张口就来，心思都放在阿谀奉承领导上的人。
自从上次姚远出事，姚曼出轨，他仿佛一夜之间想通了很多事。
其实在叶子明进来之前，刑警队的同事就来看过他。而且这一次探望，是真心实意的，由衷的敬佩的探望。
那一刻，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集体的温暖，激动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同事里有人开玩笑问他：你跟王劲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假的呀？
彭劲松把头埋在枕头上说，有真的，也有假的。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跟王劲说的话里，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都是真的。
包括自己的经历，以及自己的想法。
有些东西，注定是不属于你的，想走歪门邪道去获得，终究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就这么简单真实地活着，也挺好。
“好小子，你终于有刑警的样子了。”叶子明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自己一个人在刑警队工作，父母都不在身边，以后吃食堂吃腻了，就去我家，我给你烧几个拿手菜尝尝！”
“叶局，我……”
彭劲松把头转了过去，枕头瞬间又被眼泪打湿了。
“好好养伤，出院以后，你和晓静、方铎、宋晴一起去我家吃饭！”
叶子明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涛跟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叶子明的眼睛也湿润了，正想说话，没想到叶子明先问道：
“你现在是刑警队长，我问你个问题，你眼里的刑警是什么样的？”
“破案，抓人，打击犯罪。”
“不。”叶子明摇了摇头，“你没有说到根上，真正的刑警，是一个集体，比如你的北山刑警队，所有刑警要拧成一股绳，变成一把尖刀，伺机而动，直插犯罪分子的心脏！”
“伺机而动？”
程涛脸上浮起疑惑的表情，并不是因为没听懂叶子明的话，而是觉得他话里有话。
“不是吗？”叶子明回头看了他一眼，那锐利的目光摄人心魄，“还认为你的坚持没有意义吗？还认为我的坚持没有意义吗？当你觉得没有意义的时候，就看看这些年轻的刑警队员，方铎，刘帅，包括彭劲松他们，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精神，都是一个刑警的追求！”
“叶局……我，明白了。”
两人来到手术室的楼层，刚下电梯就发现十几个人站在走廊里，都靠着墙壁，没人说话，一脸的沮丧。
施岚倚墙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地砖上，抱着双腿，头埋在膝盖中间，一头披肩长发散落在前面，非常憔悴，再没了平日里英姿飒爽的风采。
叶晓静和方铎站在一起，看见父亲，首先迎了过来，叶子明轻声问道：“刘帅还在里面？”
“嗯。”
“医生和护士中间也没出来过？”
“没有，都好几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施岚姐不吃饭不喝水，谁劝也没有用。”
叶子明走过去，站在施岚面前。程涛连忙提醒道，“施岚，叶局来了。”
施岚抬头，双目无神地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
程涛还要说话，被叶子明摆手制止了。
她和刘帅的师徒关系，叶子明也听说过，他知道两个人之间深厚的感情，再加上这次，刘帅是为了救她才身受重伤，所以叶子明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怎么劝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叶子明拿了一瓶水，拧开放在施岚面前，叹气道：
“其他的我就不说了，相信我，刘帅肯定能救回来，你先喝口水，不然我命令他们现在就把你架回去！”
施岚拿起水，往嘴里灌了两口，又安静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