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当然有印象了。”马副校长笑道，“男的里面王劲最努力，女的里面，就数这个陆静最努力了，这孩子肯吃苦肯钻研，也很好学，本来我是很看好她的。”
“本来很看好她？”方铎听出他话里有话，于是问道，“然后呢？”
“然后，这个陆静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前几个月居然在社会上找了个男朋友，而且听说很有钱，唉！堕落啦。”马副校长惋惜道。
“据我所知，咱们学校不限制谈恋爱吧，那为什么您说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就是堕落了呢？”叶晓静问道。
“是不限制谈恋爱呀，但那男的我见过，年纪得有三四十了，比陆静大十几岁，开个豪车在校门口接她，你说，这样的男人图你什么，不就图你年轻漂亮吗，能跟你好好过日子吗？”
马副校长摇头叹气道。
方铎点点头，“也是，那她和她男朋友之间的事，您了解吗？”
“那我就不太了解了，毕竟她也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属于私生活，校方也不好过问。”
“陆静交这个男朋友之前，在学校里谈过其他男朋友吗？或者跟哪个男的关系比较好？”
“没听说过有其他男朋友，要是只论关系好的话，王劲是她辅导员，跟她关系应该不错。”
“不错到什么程度？”方铎紧接着问。
马副校长笑着指指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他们俩肯定没那种关系。”
“那么肯定，为什么？”
“因为陆静的事儿，王劲跟我汇报过，说她一个女孩子，又是外地的，学习还那么刻苦，学校应该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能有大出息，给学校争光也不一定。
我跟你说，王劲这小子别看年龄不大，但考虑事情特别周全，他准备怎么帮陆静，要对她做什么，甚至帮到什么程度，都提前跟我打招呼，我们商量完了以后，他才去做。
你说这样的一个辅导员，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学生有那种想法呢。”
“嗯，那倒是。”
方铎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这么想，因为很多时候，是当局者迷。
马副校长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王劲年少有为，行事周全上面了。
但是，行事过于周全，也会成为她最好的伪装。
王劲，林峥。
林峥，王劲。
这两个名字就像两只秃鹰，在方铎的脑海里盘旋，不是在眼前掠过，而是远远地盘旋着，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真面目。
方铎也不是神仙，如果没有足够的线索，即使他再敏感，也不能一下子看出来凶手是谁。
眼下的情况是，线索，有，虽然不多，但是太乱，而且每一条线索，捋着捋着就断了。
这让一起看似简单的投毒案，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了。
“陆静住院的事儿，您知道吗？”方铎问。
“知道啊，好像是突发哮喘，去社区诊所吊了几天水，我还代表学校去看了她。”马副校长答道。
“现在转到第二人民医院了，医生的诊断不是哮喘，而是中毒引发的。”
“中毒？怎么会中毒呢。”马副校长紧张起来，还以为是食物中毒，赶紧说道，“学校食堂就是我分管的，每天购买的食材都有专人把关，不可能中毒呀。”
“不是食物中毒，而是被人故意投毒。”
“啊？”
马副校长先是惊诧地看了看马展宏，才硬生生地把头转向方铎，愣了半天才问道：
“你是说，有人要害她，谋杀？”
方铎微微点头，“案件正在调查，这个情况还请您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好，一定一定。”马副校长连连点头，随即又疑惑地问：
“这也不太可能啊，我们学校的门禁很严，除非放学以后学生自己出去，我们不管，其他的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呀，再说了，她一个外地的女孩子，平时又不惹事，谁会跑到学校里害她？”
“对呀，我也认为外人不会跑到学校里害她。”方铎微微一笑，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凶手就是我们学校里的人！”马副校长面色愈发惊讶了。
方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了一句：
“所以我们要到学校里来了解一些情况，她身边，离她很近的人也要一一排查。”
“等一下。”马副校长总算反应过来，“她身边的人，那……她那个男朋友你们查了吗？”
“也在调查，但陆静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除了那个男朋友，其他跟她有交集的人，都在这个学校里。”
“有怀疑对象吗？如果有的话，告诉我！”马副校长看了马展宏一眼，“老马知道，我是部队转业的干部，以前在部队就是侦察兵，兴许能帮上忙。”
“算不上怀疑对象。”
在案件调查清楚之前，方铎不想给彭晨晨和盛馨予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么说。
“也就是从陆静身边的同学开始排查，比如，她的室友，以及跟她有过矛盾的人。其实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上次来过学校，直接找的王劲，你们俩这么熟，他应该已经跟您汇报了吧。”
“没有啊！”马副校长一脸茫然，“你们来过？为什么不让老马找我，而且这个王劲也没跟我说呀。”
方铎感觉脑子里的某根弦被人拨了一下，很轻，但余音很清晰。他不动声色道：
“那可能是他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咱们先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据我所知，陆静的同班同学，彭晨晨和盛馨予跟她发生过矛盾，这事儿您知道吗？”
“矛盾？”马副校长认真想了一会儿，才说：
“要说矛盾，王劲跟我说过一次，但也算不上矛盾吧，就是同学之间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而且他说已经处理好了，几个女生早就和好了，没什么问题，这也能算是矛盾？”
方铎和叶晓静对视一眼，看来，马副校长的这位行事周到的得意弟子，“周到”得有点过头了。
甚至，很多事情都被他隐藏了起来。
自从上一次跟王劲接触，方铎就认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无论是坦诚，还是伪装，都是为了他自己。
彭晨晨和盛馨予对陆静做的事情，已经不是马副校长口中说的简单的小摩擦了，而是标准的校园暴力。
王劲为什么要隐藏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