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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库多纳握住他的剔骨军刀。
“继续。”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高台上下达了命令。“我想看看帝皇之子的第一剑士是否真的有那么技艺高超。”
话音落下,四方铁门缓缓升起,四名阿斯塔特从中走了出来。没有训练用护甲,全都赤裸着上身,均在胸膛处纹有狰狞的狼头。
阿库多纳对这种类似的纹身已经见怪不怪,在荷鲁斯之子还只是影月苍狼的时候,他们就因非常兴盛的战士结社文化出了名。这四个人有着相同的纹身,这意味着他们来自同一个战士结社。
无所谓。
他握紧刀,缓缓举起右手。刀刃的边缘贴住他的脸,冷意与鲜血的黏腻在此刻一同绽放于他的感知之中。战士辫缠绕在脖颈上,一如既往。
他深吸一口空气,没有多余的言语,血腥的战斗即刻开始。
第一个人在他发起冲锋的第二秒后失去了生命,他错误地估计了阿库多纳挥刀的速度——很多人都为此付出过惨重的代价。
第二个人被兄弟的死亡激怒,挥舞着闪电爪便要将他的脸和整颗头颅一齐扯烂。
阿库多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微微后退一步,以毫厘之差算好距离躲过了这一击,并反手斩下了那只袭击他的右手,随后又是一刀。
毫不怜悯,绝不迟疑。
这已不是所谓的战士切磋或军团交流,而是货真价实的死斗。
剔骨军刀名副其实地从左肩切入,将那人斩成了两半,鲜血飞溅,第三人的袭击却已经到来。
他选择攻击阿库多纳空出的左手及双腿,阿库多纳用眼角余光便发现了这一击,甚至还提前看见了剑将要挥下的轨迹。
他明白,这一击如果落实,会是相当残忍。那个人会在得手之后立即旋转手腕挥出下一剑将他枭首。那步伐及上半身的姿态都昭示了此事。
于是阿库多纳反手拔出第二把刀,格挡了这一击。
他是个双刀客,但很少有人能让他同时握住两把刀。这个人做到了,虽然是为人不齿的偷袭,但他的确做到了。
“你的名字?”在死亡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阿库多纳轻轻地询问了这个问题。
他的战士辫在空气中飞舞,已经染上鲜血,却仍然美丽。可惜的是,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狞笑一声,朝他追了过来。
第四个人也手拿巨斧朝他砍来,帝皇之子眯起眼睛,双肩微提,军刀开始起舞,在刹那间化作死亡本身。
第一刀,他砍掉了第三个人的双手。第二刀,他将他斩首。第三刀,他斩碎了第四个人的膝盖。巨人轰然倒下,还来不及惨叫,阿库多纳的第四刀便已经降临。
一颗头颅再次滚滚落地。
“真精彩。”高台上的人说。“我承认了,你的确有被称作第一剑士的本领,阿库多纳。”
这个名号本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叛徒。
阿库多纳默念着这句话,低下了自己的头。
他不想让自己饱含仇恨的目光被那人看见,他甚至不愿意用名字去称呼这个人。他所熟知的那个名字和这个坐在高台上的人是一种相反的极端。
他握着刀,等待着下一场战斗的来临。他很清楚这场死斗不会就这样继续,就算他今天没死,明天也会有更多人来挑战他。
“回去休息吧。”高台上的人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上去几乎像是黑暗的回音。
四周寂静无声,与阿库多纳记忆中的战斗场毫无任何关联。哪怕是荷鲁斯之子们也没有选择发出任何声音,仿佛他们也在畏惧这个说话的人。
阿库多纳仍然低着头,站在原地。数秒钟后,四扇铁门中的一扇缓缓打开了。他这时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内里是幽深的黑暗,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阿库多纳扔下剑,从场边找到磁力脚镣自己戴上后,昂首挺胸地回到了他的牢房之中。他不愿意让那些所谓的荷鲁斯之子触及他的身体。
背靠着冰冷的钢铁,他缓缓坐下,赤裸的上身满是鲜血与汗水,就在这时,他想起福格瑞姆。
准确地说,他想起三天以前,福格瑞姆与荷鲁斯·卢佩卡尔在复仇之魂号上的那场战斗。
是那场战斗让帝皇之子沦落至此,也是那场战斗让帝皇之傲蒙受了巨大的耻辱,首次被跳帮就和他们一样,首次彻底落败。
所有这些事,包括他兄弟们的死亡都在阿库多纳的心中回荡,然后,再一次地,他想起福格瑞姆。
“你已不是我的兄弟。”彻莫斯的凤凰绝望地说。“你只是个影子,一个扭曲的怪物”
他颤抖却坚定地拔出火焰剑,属于费鲁斯·马努斯锻造出的大师之作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辉,几乎可以照亮复仇之魂黑暗的大厅。
面对这样的威胁,仍然坐在王座上的荷鲁斯·卢佩卡尔却从他那大变样的盔甲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笑。
他缓缓站起身,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已不复从前的友善。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睛,只是视线轻轻扫过,便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你不明白,福根。”他以一种温和的语气说道。“至少你现在仍不明白,帝皇和他的谎言还在你心底发挥作用,他和它都在影响你,使你看不见真相。”
“想一想吧,骄傲的凤凰,他对我们都说了多少谎?我早应该明白的,从他毫不犹豫地下令杀死我们的两个兄弟时就该明白,他只是个野心家,他根本不是什么‘父亲’。”
“他们的死亡是必要的。”福格瑞姆忽然换上一副冷酷的语气。
“他们的所作所为导致了他们的结局。战争是残酷的,大远征更是无数场残酷的战争的集合,父亲可以是父亲,但他必须是帝皇。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试图在他身上寻求爱.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的,荷鲁斯。”
“是吗?那依你之见,我会得到什么?”
“死亡。”凤凰说。
他举起剑,双手已再无颤抖,只剩平稳。
荷鲁斯大笑一声,朝他冲去,闪电爪的冷厉光芒已经开始涌动。
阿库多纳从回忆中缓缓醒来,听见一阵脚步声。他抬起头,透过冰冷的牢房窥视窗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法比乌斯·拜耳.”帝皇之子以咏叹调般的语气念出这个名字,唇齿之间逸散的,只有冰冷的仇恨,再无昔日兄弟情谊。
“阿库多纳。”身穿药剂师长袍的法比乌斯·拜耳低下头,做了问候。“你今天打的很好。”
“你也做得很好,拜耳。你出卖了我们。”
“我没有。”
“是吗?那荷鲁斯和他的那群杂种狗是怎么在战斗开始后的五分钟内就得到登舰秘钥的?”阿库多纳冷笑起来。“别说不是你,拜耳。我或许又累又饿,满心仇恨,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我知道是你,我们所有人都知道.”
法比乌斯·拜耳沉默了几秒,没有给出任何回答。他看上去似乎老了一些,这对于一个阿斯塔特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那头继承自福格瑞姆的银发此刻看上去似乎也更加偏向于白色了。
而阿库多纳仍在继续。
“我会杀了你。”他说道。“所有人,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会死,拜耳。而且我会看着你死,我会看着你的双眼告诉你,你到底是什么。”
“福格瑞姆没有死。”法比乌斯·拜耳突然说道。“他还活着。”
话音尚未落下,一阵剧烈的碰撞声便在黑暗中猛地响起,几乎堪比雷鸣。阿库多纳咆哮着逼近牢房大门,死死地透过窥视窗凝视着拜耳的眼睛:“你没有资格再提起他的名字!”
“你不明白.”
“闭嘴!叛徒!”
“听我把话说完,阿库多纳,我——”
“——闭上你的那满是谎言的嘴,去跟荷鲁斯的狗群为伍吧!”阿库多纳冷笑着怒骂。
“该死的,听我说话!”法比乌斯·拜耳同样咆哮着挥出左拳,一拳打在了牢房大门之上。警报被触动,诡异的是,却没有警卫前来。
复仇之魂号内的空气逸散着一种腐朽的味道,在黑暗的最深处,有某些东西朝此地投来了视线。
“福格瑞姆还活着!”法比乌斯·拜耳重复道。“他没有死,荷鲁斯没有杀他!他让我给他治疗,他说他会劝说福格瑞姆回心转意,和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他说他看见过这些事,你明白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看见过?”阿库多纳后退几步,心中涌动的怒火忽然消散了最少一大半。“你疯了吗,拜耳?”
“我没有”法比乌斯·拜耳深吸一口气。“不明白的人是你,你根本不懂战帅到底能做到什么事。他为我揭示了一个未来,在那个未来中,我们——算了。”
他呼出那口冰冷的空气,略微后退几步,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福格瑞姆。”法比乌斯·拜耳转过身,就此离开。
还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