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监军听得差点吐血,心里大骂戴将军……狗东西,窝囊废,胆小鬼,只会躺着捡功劳,一遇上事儿就躲开,他非参他一本不可!
戴将军很无奈啊,这种动辄全族掉脑袋的大事儿,他可不敢过来谈,只能躲着,随便你们谈,我负责听话就行。
辛监军知道戴将军是指望不上了,不过:“还是得听听姜大将军的意见,要是他不同意,毒虫沟的防线就会成为戎贼的突破口,届时戎贼就会踏平大楚!”
秦三郎是尊重姜大将军的,听罢说道:“我会亲自跑一趟毒虫沟,跟姜大将军面谈。”
骆英听得大急,你疯了,如今这种时候,还跑去见姜万罡,万一你去的时候,戎贼从二虎梁那边打过来怎么办?或者你被姜万罡拿住又怎么办?你如今是主帅,不应让自己冒险!
不过,为了不堕秦三郎的威严,他是忍着没骂出来。
辛监军满意了,看向自己带来的两个书吏:“可都写下来了?要一字不差的。”
谈这等大事儿,自然要记录下来,当做证据。
两名书吏吓得手抖,不过在正事上是一点没耽误,点头道:“全都记下了,大人请过目,要是觉得无错,我们就抄誉一份正式,用做留存。”
辛监军接过看了,亲自改了几个骆英对景元帝不敬的词后,递给秦三郎:“秦小侯爷请过目。”
秦三郎看后,递给骆英:“没什么大问题。”
骆英看得冷哼:“本来就是他无能,还不许老子骂两句了!”
辛监军当自己聋了,没听见:“没问题了,抄誉一份。”
“是。”书吏们颤抖着,问骆英要了记录,被骆英怒瞪了一眼,好在是把记录拿回来了,稳稳心神,下笔如飞,抄誉好后,递给辛监军。
辛监军第一个签名摁了手印,之后递给秦三郎,看着在场的人,道:“所有人,都要着名、摁手印。”
秦三郎跟骆英着名摁手印后,递给杜内监,接着是出身西北的将领们,沈将军殿后,很快就全部着名摁手印。
辛监军看着纸上满满的名字跟手印,叹了一口气,遥想当年,陛下做皇孙之时,是何等的深得人心,不过几十年,竟成了这样。
怎么就成了这样?!
辛监军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对秦三郎道:“我跟秦小侯爷跑一趟毒虫沟,亲眼看看那个密道……许尤毕竟是侯爷,通敌卖国又是大罪,总得证据确凿才行。”
骆英冷笑:“辛监军真够尽责的。”
辛监军知道骆英在恼怒什么,可当年的案子,是陛下亲自定的,下手还快,众臣得知的时候,卫国公父子已经死了。
铛铛铛!
城外又响起铜锣声。
“快开门,我是成将军麾下的罗副将,奉命运送病人来县城求见!”
又道:“钟宇公子已经验过我们的身份!戎贼用了新毒药,咱们的解药不顶用了,快开门!”
戎贼用了新毒药?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丛文山听罢,赶忙道:“放吊篮,验明身份后再开门。”
“是。”将士们立刻把吊篮放下,把令牌文书等物拉上来,查验过后,开了城门。
“病人何在?先拉到一边的小屋去,免得传染!”丛文山又让将士们蒙住口鼻,戴上手套,往后退开五米远:“军医,快把军医喊来,再把闵大管事叫来。”
闵大管事他们是一路跟来的,如今也在城内。
又道:“去禀告将军。”
“是。”将士们分头去找人了。
来得最快的是秦三郎他们,不过他们没有靠近,只问罗副将:“戎贼什么时候用的新毒药?可会传染?咱们死伤了多少兄弟?”
罗副将灌了一碗温水后,道:“杜内监离开半天后用的新毒药,这毒药相当厉害,伤了咱们上万的兄弟……好像会传染!”
戎贼是用投石器投的毒粉,毒粉一炸开,成片的将士都中了招。
“会传染?!”在场的人听罢,吓得纷纷退开,离罗副将远远的。
骆英怒了:“会传染你还把这几个病人拉进来,想害死所有人吗?!”
废物,经过毒虫的事儿,还不知道要把人隔开吗?
罗副将皱眉:“你是?”
“他是前兵部尚书骆家的骆英,鹰食帮当家,来帮咱们的。”秦三郎道:“此毒有什么危害和症状,是怎么传染的?传染的力度如何?只传人还是连牲口也会传染?”
罗副将道:“危害很大,症状是先痛痒,然后皮肉开始腐烂,传染的力度倒不是很大,只有皮肤接触到腐烂的伤口或者液体后,才会染上这种毒。不过毒发很快,半天之内,被传染的人皮肤就会开始发痒疼痛腐烂……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前方不少大夫给将士们治病的时候,染了这毒。”
这才是最严重的!
大夫本来就少,还担着救治将士们的重任,要是大夫也被传染,那些中毒、受伤的将士就没人医治了。
“源字药行的大夫来了,快让让!”
闵大管事他们赶来了,问明情况后,穿上皮质的衣服,道:“我进去看看,其他人在外头等着,你们去准备四炉。”
最后一句话是对源字药行的人说的,言罢,自己背着药箱进屋去了。
中毒的将士被装在棺材里……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防止脓液飞溅,让运送他们的将士们不会被传染。
而棺材内,中毒最厉害的将士已经腐烂得很恐怖,脸上、手上、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没了,只剩下猩红的肉,有暗红色的毒血渗出,染湿布匹,散发着一阵阵臭味。
闵大管事看得心头大惊,站立一会儿后,才大着胆子,去给将士把脉,可只把出将士起了高热,以及脉象极弱,到了弥留之际,其他的是什么都没把出来。
最后没办法了,只能出来,喊道:“搬四炉来!”
“是。”源字药行的人赶忙搬来四个炉子。
闵大管事把皮手套解下,扔进还在烧火的滚烫开水内,让滚水煮手套杀毒,双手又立马放进药液里,洗了一回,再放进第三个炉子里,浸泡另外一种药液,足足一刻钟后,把双手放在最后一个药液炉子里,洗了洗,才算完事。
“如何?”秦三郎问。
闵大管事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未见过这种中毒的症状……也就腐烂的尸体,以及牛马蹄子上有过这种相似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