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烟移开目光,再次仔细看文件上的内容。
她要斟酌一下,才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林紫烟重生后,一直没想过,这里是平行时空还是其他。
她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蝴蝶效应影响其他事的既定发展。
陆云深放下花瓶,随后泡了一壶茶就走出书房。
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同,他进来时就感觉到了。
“阿烟,你不必有顾虑,大胆说。”兰奶奶知道她的顾虑。
林家跟村里的其他人家不一样,祖上是大户人家。
动荡那几年,要不林家被保护着,会很惨。
林阿太明哲保身,管住了家里人的嘴巴,躲过一劫。
现在刚过去多久,大家都不太敢表达自己的意见。
“老师,我要好好想想。”林紫烟抬头对上兰奶奶慈爱的目光。
窗外树影摇曳,仿佛在摆弄身姿,祈求关注。
晚上的课程正式开始。
这次涉及到战船的内部设计,林紫烟听得很仔细。
她上大学时学的,没有这方面。
…
回到林家门口,
林紫烟取出信封,塞陆云深手里,“回去再打开。”
她说完就推开门走进院子。
这次她没有靠在门背听脚步声,而是直接往里走。
林紫烟莫名的心慌,好像有什么在召唤一样。
家里只有妹妹们的房间还亮着灯,从窗口看去,她们正坐在各自的书桌上写写画画。
林紫烟洗完澡,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像刚重生在原主身上时一样。
她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变得很轻,仿佛飘浮在空中。
过了好一会儿,耳边才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烟儿……”
林紫烟心一阵疼,这是妈妈的声音。
随后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特别诡异的一幕。
一群医生围在病床前,正小声嘀咕着什么。
而她妈妈握着她的手,眼泪不断滑落,漂亮的桃花眼都哭肿了。
“妈妈…”林紫烟伸手,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她看向旁边,周围都是她的亲人。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来了。
“病人已经脑死亡,继续维持下去没有多大意义,我们的意见是拔管。”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说。
林紫烟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随后她看向爸爸,原来的满头黑发这时已经全白。
林紫烟眼前模糊,想走上前抱抱他却无能为力。
她被禁锢在一处,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亲人哭得撕心裂肺……
“婷婷,让烟儿安心地离开,可能她去到另外一个地方,也能过好。”外婆拍着妈妈的肩膀,低声说着,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滑落。
爷爷奶奶背过身,擦眼泪。
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怎能控制得住?
林紫烟心口仿佛被人挖了一块,疼得快喘不上气。
她的妈妈哭得说不出话,使劲摇头又点头。
“拔管吧…”
林紫烟听到爸爸哽咽地说了一句,随后抱着她哭晕过去的妈妈离开病房。
她看着外婆给病床上的林紫烟戴上了一串佛珠,随后背过身哭得像个孩子。
医生拔掉了病人身上的管。
没一会儿,旁边的护士宣布死亡时间。
林紫烟感觉自己的身体飘出病房,一瞬间就来到抢救室。
滴…滴…
妈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颊凹陷,双鬓的头发都白了。
林紫烟低头,隔着空气吻着她的额头。
“对不起…”她心里说着。
“林先生,您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
林紫烟看向旁边的爸爸,他一直看着病床的妈妈,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我妻子现在年龄大了,怀孕风险高,而且我们并没有再生一个孩子的打算…”爸爸哽咽地说。
旁边的医生努力劝说着,但爸爸并没有松口。
等医生离开,他瘫软在地上,抱着头痛哭。
林紫烟蹲坐在他旁边,眼泪不断涌出,伸手拍他的肩膀,即使触摸不到…
她想起小时候,爸爸谈成一笔大生意,买了一条粉色的裙子回家,迫不及待地让她试穿。
当时她穿上裙子,在镜子前转圈圈,被爸爸抱起来,那时他意气风发,笑得灿烂……
还有无数次在家里的草坪,被爸爸追着在跑的场景在脑海里闪过。
“小葡萄,别怪爸爸。”
林紫烟听到他哽咽地说着,眼底的光亮慢慢暗淡。
这是她的小名,长大后爸爸就很少这么叫她。
林紫烟曾经问过这个小名的由来,他说葡萄是紫色的。
那时她还笑话他,葡萄还有绿色…
“不怪你,对不起…”林紫烟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他们给了她最好的生活,最美满幸福的家,可她却来不及尽孝。
眼前的场景模糊,逐渐消失。
林紫烟心里祈祷,希望妈妈能平安生下那个孩子……
…
第二天,林紫烟醒来感觉头重脚轻,眼皮很重。
她抬头看看完房间,苦涩一笑,原来都是一场梦,但却那么的真实。
林紫烟抬手摸了下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她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看到那串佛珠,心跳加速。
这是外婆给自己带上的那串吗?
林紫烟取下佛珠,仔细看着,上面刻有字,不是繁体的,是现代的简体。
其他符号她看不懂。
她重新把佛系带上,眼前才不晕。
所以她真的梦回前世了…
那股顿痛感还在,眼睛很干涩。
林紫烟想到最后爸爸坐在地上痛哭的场景,眼泪滑落,从眼角渗入发根。
她只觉得眼前一暗,一切声音瞬间消失。
此刻,皎皎敲门,没听到回应直接推门走进房间。
她爬上林紫烟的床,钻入她的被窝里。
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动静,皎皎坐起来,小声道,
“姐姐,”
她低头,额头贴住林紫烟的额头,疑惑地移开,又贴上去。
“姐姐,你怎么那么热?”皎皎自顾自地说。
她觉得奇怪,直接爬下床,跑出房间去找二姐晓晓。
“姐姐…热热的…”皎皎小声说,又怕吵醒林紫烟。
一阵风从窗户扫进房里,吹得桌上的书翻页,哗哗地响。
但林紫烟依旧没醒,安静地躺在床上。
二妹晓晓摸了她的额头,抿着唇有些不确定,又用额头贴了贴。
“姐姐是不是发烧了?”皎皎眼眶红红,眼泪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