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
更向北行,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
河岸之旁,灌木林边,一须发皆白的中年人负手远望,正是赵秋。
石道那里,便是前往黑木崖之处,赵秋远远瞧去,只见这一路上,日月教教众把守严密。
“那黑木崖之上,此时正是杨莲亭主事,周围也尽是些紫衣侍者,难以混入啊!”赵秋暗自嘀咕道。
此刻,杨莲亭统掌日月教之大权,短短数载,便把原本人才济济、朝气蓬勃的日月教弄得鸡飞狗跳,那黑木崖上下,尽是阿谀奉承之徒,溜须拍马之辈。
一来,他寄身的原主劳德诺年纪已大,二来,他也不想言不由衷说一些奉承的话。所以,除非他一人一剑,杀上黑木崖去,要想在那黑木崖上藏身,却是无法办到。
“料想此刻,向问天、令狐冲已到了孤山梅庄,我除去了黄钟公等人,他二人倒省去了一番功夫。如此,令狐冲也不会被囚禁在那地底之中了。应该,还要晚一些日子,才会到黑木崖来。只是,具体的时间,我还拿不准。要随了他们一同上山,时间倒不易把握。”赵秋心中思索道。
转念,又想到黑木崖之战,系日月教白虎堂长老上官云作了带路党。
“原着之中,贾布、上官云奉东方不败之命,前往恒山擒拿恒山派掌门令狐冲,不料竟被任盈盈收服,其后归顺前教主任我行,领着众人上了黑木崖……我此时即便到了上官云府邸,也无济于事。
等等,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等人上山之前,任我行、向问天二人前去见过风雷堂长老童百熊,童百熊与东方不败原有过命的交情,自是不肯背弃东方不败。此事被人告知了杨莲亭,隔了两日,杨莲亭便命人擒拿了童百熊。既是如此,我便到那童百熊家附近潜伏,待到任我行、向问天找童百熊那日,我再现身相见,之后,再一同随他们上山。”
一念至此,赵秋便背负长剑,前往平定州城中,东问西询,终于找到了童府之所在。
……
不知不觉间,数月时间已过。
这日,童府的房顶之上,旁人瞧不见之处,正隐藏躺着一人,只见他双眼似睁似闭,仿佛进入了入定状态,这人正是赵秋。
这些时日以来,无论日晒雨淋,他一直潜藏在童府的屋顶。
“久居他人房顶,风吹日晒雨淋,以此炼心,倒也是个好法子。”赵秋心中嘀咕道。
忽地,他的双耳一动,微微斜着身子向房下一看,却是两道人影跃过了院墙,进入了童府之中。
其中一道人影,赵秋眼尖,已瞧出正是任我行。此时,任我行已剪去了长及腹部的黑发,露出了眉清目秀的容貌,只是,他那惨白的肤色,总予人病态之感。
“这也难怪,他被囚禁在西湖之底十二年,以他的虎狼之心,被囚禁的心内之苦,自是比常人更胜,活不长呢!”赵秋心中暗暗道。
另一道人影,身穿白衣,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赵秋心中料想,这人应是向问天。
不多时,那二人接连寻了数个房间,又擒了一个丫鬟,那丫鬟吓得脸色惨白,在其引路之下,终于找到了童百熊。
童百熊身躯微颤,脸上动容,说道:“任......任教主?任兄弟!”
赵秋修有葵花真气,耳力远胜常人,隐隐约约间,却听任我行冷哼一声,说道:“童老,一别十二年,亏你还认得我!”
童百熊叹了口气,说道:“任兄弟,你是我教前任教主,你我本是旧识,我也是你的老下属......”
向问天又道:“童老,昔年东方不败谋取教主之位,得位不正,这事你也从中出了不少力。朱雀堂主反对东方不败任教主,也是被你杀了!”
童百熊又叹了一口气,脸上颇有内疚之色,说道:“凭良心讲,东方教主确有对不住任兄弟的地方,只是时过境迁,时移世易,又何必旧事重提......”
向问天又道:“圣教已在江湖中屹立数百年,东方不败不仅得位不正,还一通乱搞,如今教中的老兄弟,杀的杀,隐退的隐退,黑木崖之上,人人拍须溜马,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团乌烟瘴气。倘若还不拨乱反正,我教危矣......”
任、向二人,又和童百熊说了半天,不外乎痛陈利害关系。
童百熊说道:“我和东方兄弟是过命的交情,两位不是不知,今日跟我说这些话,那分明是瞧不起童百熊,把我当作了是出卖朋友之人。东方教主近来受小人之惑,的确干了不少错事。但就算他身败名裂,我姓童的也决不会做半件对不起他的事。姓童的不是两位敌手,要杀要剐,便请动手。”
任由任、向二人如何说,童百熊始终不肯降了任我行。
任我行目中生寒,良久后才恢复如常,说道:“童老,本人念及你是教中元老,即便昔年你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亦不想为难你。只是,我与东方不败相争之时,希望你不要插手。否则,你一家十余口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原本他的心中已生了杀意,只是这童百熊实是帮中元老,威望甚着,他如今正联络旧部,杀之,恐会寒了旧部的心。
童百熊口中欲言,可是念及家人,终于不再说话。
“童老,你好自为之吧!”
任我行、向问天知劝童百熊反叛无用,便甩了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