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遇:“……”
看到他弟弟衣服脏了,他就觉得不妙。
看到他弟弟抓起一个盘子,他更觉得大事不好。
他已经伸手去拦了,奈何还是没拦住。
他掩住捂脸的冲动,将陆随安往旁边拉了拉,沉着脸喝斥:“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训了陆随安一句,他吩咐他的贴身保镖:“徐二小姐脸上脏了,你带徐二小姐去洗漱一下。”
“是,少爷!”贴身保镖走到徐冉冉身边,冲徐冉冉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和说,“徐二小姐,我们带您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徐冉冉不但脸脏了,衣服也脏了。
“我不走!”徐冉冉又哭又叫,“唐清酒,你就会欺负我!
我……我……”
她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她就是不痛快,也想让唐清酒不痛快。
可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唐清酒不痛快。
“冉冉!”付雯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身后跟着一脸冷沉的徐晟煜和一脸担忧无奈的徐宜修。
看到徐冉冉脸上又是汤汁又是菜渣,狼狈不堪,付雯欣又是心疼又是愤怒,跑到徐冉冉身边,揽住徐冉冉的肩膀,再张嘴时就有了哭腔:“冉冉,你这是怎么了?”
“妈!”徐冉冉抓住付雯欣的手,张嘴嚎啕,“唐清酒她欺负我!
她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我没脸活了。
我……我不活了!”
“闭嘴!”徐晟煜气的脸色泛白,“今天是你姐姐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在这里闹事?”
他怒声吩咐付雯欣:“你赶紧带她回家!”
他后悔了。
早知道他的小女儿胆子这么大,敢在陆家的婚宴上闹事,他就不该同意让他小女儿来参加今天的宴会。
他大女儿根本就不同意他小女儿参加她的婚宴,还是他卖了面子,好声好气的和大女儿商量了一番,他大女儿才同意他小女儿参加今天的婚宴。
他以为,他小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看到他大女儿嫁的这么好,心里也会思量她自己的婚姻大事。
婚宴上有很多青年才俊,让他小女儿出来见见世面,要是运气好,遇到个看对眼的青年才俊,或许可以顺便把他小女儿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他是抱着这样美好的期待,让他小女儿来参加他大女儿的婚宴的。
哪知道,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小女儿居然会闹起来。
做父母的,总希望自己的孩子们相处和睦,最好感情深厚。
即便感情不深厚,也不要做仇人。
他小女儿出狱之后,他给了他小女儿很多好处。
又是给买珠宝首饰,又是哄,又是劝,就希望他小女儿想开点,可以和大女儿冰释前嫌。
可他小女儿竟然在大女儿的婚宴上闹起来,别说肯定没办法再和他大女儿冰释前嫌了,这下怕连陆家都得罪了。
放眼整个宴会厅,敢在陆家的婚宴上闹事的,恐怕也就他小女儿这一根棒槌了。
他看着徐冉冉,又是愤怒,又是忧心,甚至有些后悔生这个女儿了。
他有徐晟煜和唐清酒这一对孝顺又争气的儿女就行了,何苦再生个徐冉冉来讨债?
付雯欣看到自己女儿的狼狈样,又心疼又愤怒。
如果这不是陆家的婚宴,而是一个家世不如徐家的人的婚宴,她一定要狠狠的闹起来,给她女儿讨个公道。
可偏偏的,这是陆家长子陆元的婚宴。
她就算闹起来,又怎么闹的过陆家人?
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扶着徐冉冉说:“冉冉,你喝醉了,妈带你回家。”
“我不走!”徐冉冉尖叫,气的浑身发抖,“他们欺负我!
他们都欺负我,我还活着干什么?
我不如死了算了!
我……”
“冉冉,你别说了,别说了!”付雯欣哭着捂住她的嘴,“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回家!”
她一手捂着徐冉冉的嘴,一手推着徐冉冉往外走。
“我不走!”徐冉冉掰开她的手尖叫,“唐清酒她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她仗着爸爸和大哥宠她,就欺辱我们母女。
她、她不是人!
我要是死了,就是被她逼死的!
是她逼的我没了活路!”
在她眼里,没有比唐清酒更可恶、更可恨的人了。
可就是这么可恨的人,竟然攀上了陆家的高枝,成了陆家的大少夫人。
凭什么?
唐清酒那样的贱人,就该千人枕,万人睡,被无数人糟蹋,死了都被人唾骂。
她凭什么那么风光耀眼的嫁入陆家,做陆家的大少夫人?
看到那么多人羡慕唐清酒、巴结唐清酒,她的胸膛里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烧的她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难受。
“你给我闭嘴!”徐晟煜脸色铁青,吩咐徐宜修,“宜修,和你付姨一起送冉冉回家。”
徐宜修点头,一手捂住徐冉冉的嘴,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往外带。
徐冉冉不想罢休,拼命挣扎。
她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婚宴上大闹一场,让唐清酒丢脸。
她要揭穿唐清酒虚伪的面目,让所有人知道,唐清酒是个无情无义、肮脏无耻的贱人!
她闹的越凶,唐清酒就越丢脸。
她不要回家,她要继续闹下去。
只可惜,徐宜修不是付雯欣,他是个喜欢健身的男人,还经常练一练防身术。
他身强力壮,一双手犹如铁钳,将徐冉冉禁锢,强行将徐冉冉带出酒店。
徐宜修强行将徐冉冉带离,付雯欣也跟在徐冉冉身后离开。
徐晟煜也想一起回去,狠狠给徐冉冉几个耳光,发泄他心中的怒气。
但他现在还不能走。
陆元吩咐人,给重新安排了一桌。
他先是给和徐冉冉吵过架的小姑娘道歉,又向和徐冉冉同桌的所有客人道歉,自罚三杯,连连致歉。
陆元和唐清酒也举杯致歉,不管这一桌的客人心里怎么想,脸上却是带笑的,嘴里说的也都是没关系。
安抚好这一桌的客人,陆元和唐清酒继续敬酒,徐晟煜也回了他自己的位置。
他好歹是徐家家主,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事,虽然心中火烧火燎的煎熬,脸上却言笑晏晏,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好不容易捱到婚宴结束,他离开酒店,回到家中。
付雯欣见他脸色冷沉,心中忐忑:“冉冉喝醉了,已经睡了……”
希望能搪塞过去,过一晚,她丈夫消消气,或许就不会那么怪罪她女儿了。
“冉冉不是故意的,”她哽咽说,“她坐过牢,被同桌的客人取笑,她又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才没忍住,和取笑她的客人吵起来。
清酒样样都好,她和清酒是姐妹,却差了清酒许多。
她年纪小,心里装不下,难过是正常的。
我们做父母的,应该做体谅体谅她,想办法缩小她和清酒之间的差距,她心里就不会那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