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心瞳孔猛颤了下,呆住了。
许久之后,她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低低的笑起来:“顾九霄,熟悉你的人,都说你狠,杀人不见血。
今天,我总算领教了。
对。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装的!
我没什么精神疾病,所谓的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完全是我仿照着从网上学来的症状模仿的。
你猜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要用这个方法折磨苏长明。
我恨他!”
她咬牙看向苏长明,眼中满是澎湃刻骨的恨意:“曾经,我那么爱他,爱他爱的愿意抛弃门第之见,和我父母抗争。
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什么办法都用过了,终于逼得我爸妈同意我嫁给了他。
可他呢?
他背叛了我,让我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扭头,又看向了宋白露,自嘲的勾起嘴角:“我和宋白露是表姐妹,从小一起长大。
宋家和我沈家,家世相当,我和宋白露同一年嫁人。
宋家有儿有女,宋白露能拿到的嫁妆有限。
我是沈家独女,沈家所有的一切,我一人独享。
原本,我应该活的比宋白露更幸福,更风光。
可现实是,数年后,宋白露活成了人人羡慕的模样。
而我,却活成了一个笑话。
苏长明睡了我的远房堂妹,还闹得人人皆知。
我的朋友闺蜜们轮番劝我、安慰我。
可是,我知道,她们表面关心我、同情我,实则在看我的笑话,用我的不幸衬托她们的幸福。
原本,至少我还可以假装我很幸福。
可是,只要想到睡在我身边的男人碰过别的女人,我就觉得恶心。
我想离婚,却又不甘心。
我的儿子们,需要父亲。
苏长明再怎么垃圾,至少真心疼爱我的儿子们。
而且,当年,为了嫁给他,我寻死觅活。
我要是离婚了,就是承认自己眼瞎!
我不想承认。
我也不想再嫁给别的男人。
不管这个男人是好是坏,我就想和他纠缠一辈子!
我伤心,烦闷,痛苦。
我的伤心、烦闷和痛苦都需要发泄。
然后,我就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伪装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患者。
你们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患上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吗?
受了委屈,心情压抑,长期得不到关爱的人,才会得这种病。
我就是要让苏长明知道,我很委屈,我很压抑,因为他背叛了我、辜负了我,我才得了这种病!
我就是要名正言顺的折磨他,将他折磨的痛苦不堪,他还要自责内疚,觉得是他对不起我!”
“雅心……”苏长明听得脸色惨白,垂在身侧的指尖不停的颤抖。
二十年了,他还以为,那件事早就过去了。
他从没想过,那件事,他妻子耿耿于怀二十年,从没真正的放下过。
“苏长明,我后悔了……”沈雅心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说,“当初,我该听我爸妈的劝,不该嫁给你这个除了脸就一无是处的废物!”
可是,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爱那张脸。
找了那么多不能离婚的理由,但实际上,内心深处最不愿意承认的理由,是哪怕到了如此地步,她依然爱着苏长明。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哪怕她的婚姻让她摧了心肝一样痛苦,她依然做不到抽身而退。
就这样吧……
她凄然笑了笑:“我大概就是这样的命吧!
我不如宋白露聪明。
宋白露嫁的多好啊?
嫁给了江家的大少爷,没几年就成了家主夫人。
老公把她宠得如珠似宝,就因为她的名字叫白露,《诗经》中有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生的几个孩子的名字,就都从这首诗里取了。
秀恩爱秀的明晃晃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老公宠她,她在江家有地位!”
她看向宋白露,讥嘲的勾起嘴角:“宋白露,有没有人教过你,在别人过的很凄惨的时候,你不要去人家的面前秀你的幸福?
很招人恨的!
我因为我老公出轨,被刺激到早产,我的孩子还没有足月就被迫来到这个世界。
你呢?
你在你老公的陪伴下,顺顺利利的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呵……”
她讥笑:“整个京城,认识你宋白露的人,谁不知道你幸运?
宋家的确有双胞胎的基因,可也极少有人每生一胎就是双胞胎。
你呢?
你前两胎都是双胞胎儿子,第三胎更是龙凤胎。
儿女双全!
整个京城,凡是认识你宋白露的人,只要提及你,谁不羡慕你命好?
那么幸福、命好的你,偏偏要住进我的隔壁,把原本就很倒霉的我,对比的更加可怜!
宋白露,你说,你这么招人恨,我不偷你的孩子,偷谁的孩子?”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宋白露气的浑身发抖,“我们是表姐妹,我同情你的遭遇,真心关心你。
我住到你的隔壁,是想和你互相照应,你居然、居然……”
“得了吧!”宋白露讥讽都笑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说的那么好听,其实不就是到我面前凸显你的优越感吗?
你知道吗?
你这种人,最讨厌了!
讨厌的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的女儿!
刚好,楼下有个产妇的婆婆重男轻女,她儿媳妇又给她生了一个孙女,她不想要。
一家人合计了一下,把孩子扔了,我让人给捡回来了。
你女儿呢,我就让人给扔了……”
她看了看苏星芒,又看了看宋白露,神情复杂的笑了一声:“咱们三个,真是孽缘啊!
我抱回家的那个孩子,她爸是酒鬼,她妈是个软骨头的可怜虫,她是个刚一出生就被遗弃了的小可怜。
虽然,我把她当做我的工具,但我从没想过要她的命。
她命苦,生来就没人喜欢。
我是想好好把她抚养长大,改变她的命运的,从没想过要害死她。
她死的那天,我不是故意把她推下楼梯的。
可她就是命浅福薄。
我只是在骂她的时候,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而已,她竟然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还摔死了。
那个孩子,我养了十年。
虽然,我只是把她当做工具,但养了十年,总归是有感情的。
她被送进医院之后,我很担心她,派人去打听她的情况。
我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告诉我,那个孩子伤重不治,死了。
我很害怕,怕的假装不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而苏长明,从医院回家之后告诉我,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把脸摔伤了,需要做几次整容手术才能出院,后来……”
她看向苏星芒:“他就把苏星芒给带回来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酥酥是我女儿的?”江云逸问沈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