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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一年五月二十三

倒马关口,一队明军骑兵没有丝毫阻挡的奔驰而过,看其规模,算不上多,可是从其身上的着甲以及身上携带的装备,胯下的战马以及凌厉的眼神来看,这些骑兵绝对是明军精锐。

而当这群骑兵奔驰而过,紫金关的参将马伯良站在关城之上,看着远去骑兵的身影,眉头轻轻抬起,对着身后的兵士下令道。

“传令下去,自今日起紫荆关所闭关两日,两日内任何人等都不得出关!”

说完,马伯良又转过头,异常认真的交待道。

“尤其是今日见过他们的人,绝对不能放出关去,只需要两日,就不再管他们了。”

随着马伯良的命令,紫荆关所的关门缓缓关闭,那些无论是做生意还是走亲访友之人全都被关在紫荆关内。

两天前

五月二十一

京师

紫禁城内

崇祯面前站着杨嗣昌,李邦华,骆养性,周遇吉等人,这些人老老实实的站在御台之下,听着身前君王的责骂之声,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出声反驳的。

崇祯虽然骂的不太好听,可崇祯说的话却是事实。

例如杨嗣昌,作为大明的大司马,兵部尚书一职,却对于京营之事毫无所知,导致现如今京师之中的紧张局势,他杨嗣昌难辞其咎。

骆养性也是一样,他可是堂堂锦衣卫的指挥使,作为京师之中耳目众多的机构,这次的事他却没有充足的应对,挨骂也是正常。

再说周遇吉,作为京营之中勇卫营的总兵,原本应该是最忠于皇帝的禁卫军,可恰恰是这样的禁卫军之中居然还有跟着那群人闹饷的,周遇吉的那一双老脸简直有些放不下。

在场之人中,恐怕也就只有李邦华有些无辜了,毕竟自己这个京营协理才刚刚上任,他甚至连京营的衙门都还没去过几次,他这被崇祯一视同仁的臭骂一通,倒是有些委屈了。

不过李邦华那可是四朝老油条了,崇祯骂崇祯的,他微微垂头,闭着双眼,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彷如老僧坐定一样。

不多时,崇祯或许是骂累了,又或许是知道再这样骂下去有些浪费时间了,于是猛地戛然而止,王承恩也是非常合适的递上去一杯茶水给其解渴,喝了两口之后,崇祯则是佯装生气的看向了王承恩。

“大伴怎么回事,怎么还不端上椅子来,诸位爱卿就这样站着?”

王承恩赶紧承认错误,而后命人拿来了椅子,杨嗣昌几人也很识趣,纷纷谢恩坐了下去。

“杨卿,眼下京营之中将士们的闹饷可有改善?”

“回陛下的话,臣汇同兵部,户部进行了商议,决议先动用河南的救济粮用以给将士们发放欠饷,至于救济粮,可以等南边去年的税粮到达之后进行调派。

众将士听过之后,基本已经归营,同僚们亦是如此。”

听到点到自己的名字,杨嗣昌赶紧站了起来。

可他的话落之后,崇祯都还没有说话,李邦华却站了出来。

“杨部堂,挪用救济粮怕是有些不妥吧?

去年河南旱灾,难民过百万,朝廷下发的赈灾粮本就不足,今年开春,虽然种子播下去了,可大多数的百姓都没有多余的口粮等到地里收获,如今每一天都有人在饿死,南边运上来的税粮如今才刚刚到山东境内,就算畅通无阻运往京师少说也要十天,可杨部堂怕是比谁都清楚,十天之内,这些税粮是绝对不可能运到京师的。”

李邦华铿锵有力的说着,他与杨嗣昌并无私仇,也并无旧怨,可一听杨嗣昌居然要动用河南的救济粮,他那股火气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说话的语气也根本没有留面子,一口一个部堂,可听在杨嗣昌的耳朵里却有些刺耳。

一旁的周遇吉也是沉着脸,只不过在这个场合中,其实完全没有他说话的份。

骆养性则是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他也深知李邦华的为人,这也倒符合李邦华的性格。

杨嗣昌听着李邦华的话,心中微微有些动怒,毕竟这可是在众人面前打他的脸,可是当他余光之下看着崇祯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之后,杨嗣昌也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果然,崇祯立刻说道。

“河南的救济粮绝对不能停,晚一天,就会多死不少的百姓,眼下流贼之事已经有了平息的苗头,要是河南再出事,我大明岂不永无安宁,这银子的事,另想他法!”

崇祯虽然没有采纳杨嗣昌的提议,可也没有呵斥杨嗣昌,这倒是让杨嗣昌安心不已。

“陛下,臣等已经查明,这次闹饷之事绝对不是偶发,而是有人在其中怂恿,京营之中有几人对此事甚是活跃,臣已经派人对其严密监视。”

京师发生了这种事,作为情报头子的骆养性绝对不能装透明人,所以他立刻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其实在当初给崇祯交底的时候,骆养性便已经命人将那些可疑之人尽数监视了起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中。

“此事,断然不会是大明的将士们之错,而是朕之错!”

崇祯并没有接骆养性的话,而是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几人一看不对劲,也都纷纷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杨卿,替朕拟罪己诏!”

杨嗣昌微微一愣, 不过看着王承恩已经递上来的笔墨,他知道崇祯这已经是心意已决了。

于是赶紧拿上了毛笔,开始聆听了起来。

“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本意与天下更新,用以..........”

崇祯洋洋洒洒饱含深意的开始说了起来,说到动情之处,崇祯甚至两眼泛红,不停的用袖口去擦拭,就连王承恩想要递上一根丝绢都被崇祯给挡了回去。

足足两刻钟之后,崇祯才缓缓的停了下来,看着已经落笔的杨嗣昌,崇祯继续说道。

“救济粮不可用,国库中存银也皆已经有了安排,一旦妄动,皆有可能扰乱今年之安排,不过俸禄的事朕早已经想好了办法,传旨下去,十天之内,俸禄必发!

君无戏言!”

看着崇祯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几人心中有些惊讶, 不过都没说什么,而是纷纷躬身领命,缓缓退下。

可没一会,刚刚离开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又出现在了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