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沉香洗净,研成粗粉,再用蜀椒、龙脑香、白芍、桂皮共研细粉,以少量细辛研成粗粉混入其中,研成更细的粉,而后需要加入白芨汁合成香饼,乘湿双面压入沉香粗粉,阴干再烘干焚用。
好在府中后园便有白芨,第二日,余娇带着蒹葭去后花园采了几株白芨,合成香饼后,便放置了起来,等待阴干。
刘子期给余娇送了十几张铺面的房契,任由余娇挑选,余娇问过这些铺面如今可都做着什么生意,与刘子期商量后,选了间离书铺近的店面。
余娇写了封信让李景送去了驿站,寄往青州,信中她是跟沈瑜说了笺纸熏濯雅香的事,若只是焚香给纸张熏上香气,这样香气必定无法持久,让他们也一同想想法子,看如何才能叫笺纸上的香气能经久不散。
晚间的时候,刘子期从安南侯府回来,跟余娇说顾韫已经能翻身了,只是还下不了床,他身上的伤也结痂了,瞧着没什么大碍,让余娇不要挂心。
余娇那日看过大夫给顾韫开的伤药,都是上好的金疮药,便是她调制,也无非是用那些药材,顾韫根骨强健,只要好好养伤,便会无碍的,余娇去过安南侯府后,便不怎么再担心顾韫的伤了。
她趁闲暇又制了几款香丸,有甜甘妩媚的郁帷香,此香多为女子喜欢,用了苏合香榕汁,还有保和通协的保和饼,用了檀香和龙涎香,还有如沐深林的杏坛霭,用了松香和侧柏叶。
因要试香,映月榭这几日香气不散,府中下人路过都说好闻,三小姐在制香的事也传到了老夫人和刘次辅的耳中。
刘次辅来院子里的时候,院中还有未散的杏坛霭香气,刘次辅很是喜欢这个味道,跟余娇讨走了几块香饼。
老夫人叫余娇去保寿堂用饭的时候,也说起香饼来,余娇知道她爱焚香念佛,便叫蒹葭给老太太送了一盒保和饼。
老夫人当即叫刘妈妈在香炉里焚了一块,保和香里用了檀香,味道很干净,清雅又不浓郁,余娇在保和香里用了药材,并不单单只有香料,闻之对身体也有益处。
只是老夫人有咳疾,屋内烟熏缭绕对嗓子不好,她还是提醒要老夫人屋里要少焚香。
老夫人很喜欢这保和香饼的味道,说是三日后要带余娇去莲溪庵上香祈福,让余娇多制两盒保和香,到时带去给莲溪庵的济心师太。
余娇答应下来,回去便又赶制出一些保和香饼。
刘瑶玉惦记着与沈莞说好的品茗闻香,生怕她母亲也学祖母和父亲那般跟余娇讨要香丸香饼,故意在刘夫人面前说余娇制出的香极少,且还有旁的正经用处。
刘夫人本来的确也有这个念头,被刘瑶玉这么一说,只好打消了。
这一日余娇做完保和香饼,想着若是庵庙里焚香,应是喜欢用篆香和线香的,便让李景出府去采买些紫苏、龙脑香和降真香回来,再去找手艺好的木匠雕刻一个卍字,一个云纹的香篆模子,她打算做妙篆香。
李景刚走不久,就有小丫鬟进来道,“姑娘,余姑娘来了。”
余娇正在矮塌上摆弄香料,抬头看见余茯苓走进屋来,笑着道,“阿姐,你怎么来了?快来坐。”
余茯苓走到软塌旁,见她在矮桌上摆了不少东西,也不知是要做什么,她没敢碰矮桌上的物件,在软塌旁坐下。
蒹葭送了茶水点心进来,便又出去了。
余茯苓这才开口道,“穆家大爷去坎井胡同了,他有事相求。”
穆家二爷那时候帮了余娇良多,余启蛰他们去青州乡试,还是住在穆家,余娇也听余启蛰提过坎井胡同的下人都是穆家大爷安排过去的。
只是她若没记错,穆家大爷任的是鸿胪寺卿,他一个朝廷的四品大员,会有什么事情求到余启蛰他们。
“穆家大爷可曾说是什么事情?”余娇放下手里的香铲,出声问道。
余茯苓忙说道,“穆家少夫人难产了,穆家大爷也不知从哪听说你能剖腹生子,竟是找到坎井胡同那边,想请你去府上给穆少夫人看看,启蛰不好直接回绝了,便叫我过来与你说一声。”
“穆家大爷怎会知道我在京城?”余娇给余茯苓斟了杯茶,“他莫不是知道我的身份?”
这样说却也是不对的,穆家大爷又不曾见过她,便是知道刘家新找回了个女儿,也不当知晓是她。
余茯苓顾不得喝茶,“我看着像是不知道,他还以为你也住在坎井胡同,随我一同来陪小弟春闱的,这会儿穆家大爷还在院里等着,启蛰陪他坐着说话,我只说你出门了,出来寻你。”
余娇穿鞋下了软塌,去拿诊箱。
她心里很清楚,穆家大爷找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穆家二爷穆衍往京里给穆家大爷写信提过她会剖腹取胎,要么是吴家三夫人取死胎的事被人特意说了出去。
吴三夫人是中毒才胎死腹中,这牵扯到后宅阴私,关系到脸面,吴家人自然不可能到处说,那就只能是王珉和林昉那两人在作怪。
毕竟吴家当初找上沈莞,就是他们的杰作。
只是不管他们打的什么算盘,有着穆衍这层关系在,余娇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她查看完诊箱里的器械,又装了一匣子羊肠线,将诊箱交给余茯苓拿着,起身去了隔壁院子。
刘子期正在屋里看账册,听余娇说完穆家少夫人难产,以及她的猜测后,他合上了账册,站起身,说道,“你安心去,若真是他们在背后捣鬼,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余娇听他这么说,心里轻松了不少,背后有人撑腰做起事来,自是有底气和成算的。
“那大哥哥我去了。”余娇朝他笑了笑,带着余茯苓朝外面走去。
余娇出了房门,刘子期出声叫住了她,对她和煦沉稳的笑道,“万事都有大哥哥在呢!”
这话很是暖心,从前师哥傅川也总爱与她说,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他在,他说到做到,当初爷爷去世的时候,一应丧事都是师哥操办的,她太过伤心,沉浸在至亲辞世的悲痛之中,根本无暇顾忌到那些,师哥全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而今,她有了另一个兄长,这人待她如师哥傅川那样好。
余娇脸上笑容更开怀了一些,她朝刘子期摆摆手,带着余茯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