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琶音市,已经是晚上11点了,赫希娅只想睡个好觉,几乎是刚洗完澡,就趴在了床上。
不久屋子里就传来静谧的呼吸的声。
和夜晚一片静谧的居民区不同,此刻的世界却迎来巨大变化。
晃眼的大灯将曾经昏暗杂乱的洞窟环境照的辉明,在联邦士兵的监视下,一个个地底人被戴上约束手环,然后被押往临时的关押所,在那里他们将挨个接受审查审问,然后根据审查官的判定,前往不同的地方进行改造。
性质较浅,年龄较小的,可能数年后就能出来,而态度恶劣,人格叛逆的,或许要被关押一辈子。但即便如此,相比那些直接死在地下,无人知晓的生命,他们还是要幸运不少。
虽说失去了自由,但和过往平均寿命不过25岁的地下世界,他们未来的人生也会由此变长不少。
“姓名?”坚固的透明金属隔板后,临时从其他市区抽调的审查官开口询问。
“布鲁。”这位如小山一般坐在椅子上的胖汉低头回答。
“你之前在地下以何谋生?”
“我帮忙贩卖坏掉的水果给地下世界的人。”他这句话倒也不假,以前也确实在帮派负责这类事务。
“哦,你的水果从哪里来的。”审查官可不会单凭一句话就相信,他们专修的超凡职介也有一定测谎能力,不是什么人都能瞒过这些专业人士的。
“是从下层居民的超市那里来,他们会将坏掉的水果倒入垃圾站,而我们则提前将其收走。”
“垃圾站里的东西,你们怎么弄走的,那里应该有监控和人看守吧。”
“确实有,不过我们和看守的人员打好了招呼,并分给他一部分利润,所以并不会被阻拦。”
听到这里,那位审查官在桌面敲了敲指尖,停顿2秒,然后继续开口。
“说出具体的垃圾站位置,和你接头的人员姓名。”
“我可以说,但希望你们不要怪罪他,其实他生活也不容易,毕竟垃圾站的工资很低。”
“不要说多余的话。”里面的审查官神情不变。
“是地下67层,r351区,排路街12号的垃圾处理站,平时我联系的是里面的g183号员工,姓名克卢姆,年纪71岁。”
听到是个老头子,里面的审查官微微皱眉,但没多说什么,他将资料输入身前的电脑终端,随后拿起身边的通讯器。
“……没错,是在r351区,需要麻烦你们走一趟。”
放下通讯器后,他继续审问,问及布鲁小时候在哪里度过,如何长大的。
相比之前的信息,这部分就是布鲁的弱点了,毕竟他并非真的联邦居民,而身份档案则是后期伪造的。
“我小时候在是在地下69层f23居住区度过……”他努力的回忆之前档案上的信息,好在这些内容是乔隆根据自身经历填的,他恰好知道乔隆以往的不少事。
“伱小时候就没什么朋友或熟人吗?”
“这……”布鲁陷入了迟疑,他毕竟不太聪明,也无法在短时间里想出完美的答案,临时乱编的话,可能被眼前的审查官一眼看穿,导致前功尽弃。
“小时候的朋友很多都忘记了,我混得不好,也不愿意联系他们。”
布鲁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慢慢的讲着,这点是乔隆临行前告诉他的,联邦的审查官问话,尽量要往真实的方面靠,就算撒谎也要说和自己原本经历相似或能共情共鸣的,这样才不会被审查官轻易看穿。
“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就算都不联系了,那说一个小时候曾经玩的很好的人吧,不然的你的话不可取信。”审查官的指尖在桌面缓缓敲动,带给布鲁极大的心理压力。
“不要再犹豫了,直接说名字吧。”见布鲁停顿了好几秒,这位审查官冷笑一声,继续施压。
“我说,有一个朋友叫霍姆,我们小时候是朋友,但近期因为吵架决裂了。”实在想不出人选,布鲁只能说出乔隆小时候的友人,也就是之前因为赌博将钱输光的男人。
“哦,说出他居住的具体门牌房号。”
“是……”布鲁报出霍姆的家门牌号。
确定后,这位审查官直接拿起通讯器开始拨号,目前联邦居民房屋的电话都是和地址绑定的,知道门牌号就等于知道电话。
嘟嘟十多秒后,通话接通,一个昏沉颓废的男声在电话那侧响起。
“你好,这里是联邦下属翡翠裙北七区的审查厅,出于公务,这边有一些问题需要向您确认。”
“审查厅?”通讯器那边传来讶然和慌张的声音。
“是的,现在可以开始询问了吗?”
“啊,呃……好吧,你们问吧。“审查厅在联邦内权力不小,贸然拒绝并不是好事。
“你小时候的友人中是否有位名为布鲁的存在,他说和你自幼是朋友。”
“布鲁?那是谁,莫名其妙……”那边的声音嘟嘟嚷嚷。
玻璃隔墙外的胖汉紧张万千,他不得不开口解释,“我和他关系不好,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之前借给他钱,他全拿去赌博了,然后霍姆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提前去世,所以我和他吵了一架。”
“哦……”这位审查官不置可否,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询问。
“他说之前借过你一笔钱,本来是想让你给母亲治病的,结果你拿去赌博了。”
“狗屁!谁说的……好吧,除了他还会有谁……”那个男人的声音满是烦躁。
“呃,我知道了,我是有这个朋友,也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关系没那么好,他死在外面也不要再联系我了。”说完,对面挂断电话。
看着嘟嘟断掉的电话,这位审查官脸上露出略为意外的神情,他看了眼布鲁,沉默数秒。
这时,之前调查垃圾站的人员也返给他消息。
……
“是的,那处垃圾站确实是一个老头子在看管,他干这个都快40年了,说自己经手卖给别人的垃圾数不胜数,叫布鲁、林克、尤达什么的都有,不知道我们具体是指哪个。”
“虽然他干的事情不合法,但毕竟之属于职责范围内的违规,后果顶多是罚款,而他年纪大了坐牢估计都是享福,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严厉审问。”
通话结束后,审查官将通讯器挂断,他再次敲了敲桌面,停顿数秒。
“你很幸运。”
“虽然我仍有怀疑,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外面还有数千人在排队,不可能为你这样的小人物继续浪费资源。”
“你通过了,在收押查看一个月后,你将被缓刑释放,获得暂且的自由,但如果五年之内,你有任何违反联邦法的行为,都将被再次抓回监狱,严加处罚。”
他在身前的投影表格上挨个打钩,然后将笔扔下。
“珍稀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吧。”
虽说眼前的胖汉有撒谎的成分,但审查官也看出来,这位并非那种穷凶极恶的人,至少还有改过自新的可能。
听到这句话后,布鲁宛如脱虚一般瘫在桌椅上,好久才想起什么。
“感谢您的善意和宽容。”他猛的低头,然后起伏数次。
对此,里面的审查官没有理会,而是翻看着下一个待审人员的资料,挥挥手,让他腾出位置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