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岑寂,亥时末及近子时初,徐浪所部宛如一条黑色的长龙,沿着武陵郡边缘向着夷陵而行,渐渐地,离危水不过四五里路了。
这是一次大胆的行军,在茫茫的夜色下,他们一如幽灵般,人衔枚,马裹蹄,凭着那熟识道路的军士的引领,迫近了自己的目标。
“将军,前方不远处,便到了危水,这深夜过渡,怕是有困难哦!”
带路军士地理熟悉,很负责任地向徐浪回报。
“嗯,不错。这大世子最爱舍卒保帅,我猜啊,危水河那头,定又丢了些人马在对岸安营扎寨,以阻我大军呢!”
徐浪早已思虑此事,更知若此时都未追上大世子,那他必定已过了危水。而以他的习惯,必定又会在危水那头扎帐安营,不会让自己轻易过渡。
“不过,我却偏偏要在今夜过一过这危水!来人,传令下去,全军就地歇息,两个时辰后,兵发危水!”
徐浪自知这番急行军,将士们虽无甚么怨言,但谁也不是铁打的,适当的休息,是非常必要的。
不多时,黑黝黝一大片将士,在夜色中静默下来。
……
丑时左右,靠着一株不知名小树歇息的徐浪,被前方斥侯唤醒。
“报将军,危水对岸,果有营帐无数!”
斥侯的消息,印证了徐浪的判断。
“那就是了,这大世子啊,玩来玩去,还是这么一招。对了,可选着过渡的点没有?”
徐浪点点头,轻问。
“正要与将军说之此事,沿危水上行一里处,河道稍窄,约有七八丈左右,只水流忒急,不知能否过去?”
斥侯拱手再报。
“好,七八丈,七八丈,足矣!”
徐浪又点点头,已是胸有成竹。
“来人,就地取材,砍些树木。”
七八丈的河道,以徐浪的轻功,稍作借力,便可轻松跃过。砍树木,是为了让大军更方便过渡。毕竟,不是每个军士都会轻功的。
约半柱香后,好几堆去头去尾的木头,已是伐好。
“兄弟们,过了危水,咱们再好好歇息!”
没说太多,徐浪果断下令。
于是,各营将士们悉数拔起,本来都是轻装前进,幕天席地,来去都方便。
小几里的路程,很快便到,只不过,究是夜里行军,不知道踩坏了多少沿途的庄稼。对此,徐浪只得另嘱人留下处理。自然,亦有稀疏几户人家陆续被唤醒。为防打草惊蛇,徐浪命人好生抚慰,总算没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斥侯带头找到了那段河道,徐浪抬眼一望,对岸影影绰绰一片,实在看不真切,隐约中,但听得河水哗哗作响。
“水不浅啊!”
徐浪自言自语着。
听这水响,水流亦急,水的深浅并不能确定,且,对岸的情况,也是不甚明了。看上去,似只有很窄的一处浅滩,背靠着的,倒像是悬崖俏壁。若是如此,必对行军有些影响。
“将军,有位当地小哥求见将军!”
正在徐浪略作踌躇之时,亲卫却领一汉子来报。
灯火之下,徐浪只见这汉子一脸憨厚,有些拘谨,粗布衣服上补丁无数,比之丐帮弟子,不遑多让。
“这位兄弟,缘何要见我?”
徐浪不知其意,赶紧换了脸色,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