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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文被楚云涵这声质问说得心发颤。

那个时候他确实有私心。

他煽动聂清绝派兵逼迫玄容九,因为那时只有聂清绝权力最大。

聂清绝身为一国太子,自然比当时的还是个皇子的他好使。

他那时故意隐藏自己对玄容九的心意,只求聂清绝助他登基,他便帮助聂清绝得到玄容九。

他那时也是天真。

自认为了解玄容九。

若是玄容九得知聂清绝是为了她才发兵攻打玄朝,以玄容九爱民如子的想法,她定然会同意跟聂清绝走。

可他也忘了,玄容九那般高傲的人,怎会甘心任人摆布。

她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跟聂清绝走。

其实那时,她若是当真能跟聂清绝走,他也不会攻打玄朝的。

前世逼死了她,反而激起玄朝士兵的愤怒,在那个节骨眼上,他们不敢打了。

他那时手里还握着毒虫,只要玄容九跟他们走,他就会让她变得听话。

司徒文前世算不得什么好人,他那时哪怕是玄容九的尸体也想要,更别谈让玄容九做个傀儡。

可时间久了,他如愿以偿登上了帝位,他却并不感到开心。

他的身子本来就很差,常常在冬季卧在寝宫不敢出门一步。

那时候,他就会想起玄容九。

在玄容九身边,他感觉不到冷意。

因为玄容九会治他。

想的多了,脑子也越发清晰。

自私的爱得到的也只有伤痛。

为何不试着放手呢,也许放手,反而能得到不一样的效果。

就像现在。

他得到了跟前一世相反的结局。

前世的爱而不得,这一世的百般成全。

原来有些东西,并不一定要牢牢抓住,松弛有度,反而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司徒文垂眸:“前世…是我糊涂,这一世,不会了。”

这一世,哪怕玄容九真的不要他,他也足够了。

楚云涵冷嗤一声:“司徒文,前世是我小瞧了你,你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对付公主,更甚。”

司徒文抬头,脸色苍白无力:“楚云涵,我只是想得到她,你不也想得到她吗?别跟我说你不想。假如…我是说假如,前世公主跟聂清绝在一起,你可会怨?可会去争,去抢,去夺?”

楚云涵被司徒文说的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他想起了聂清绝做玄容九男宠那天。

那天他气的半死,确实恨。

他甚至想杀了聂清绝。

楚云涵垂眸,狼狈躲开司徒文审视的目光。

他是个人,怎会不恨?

可要他换位思考这几人,他也做不到。

没有人会为情敌着想。

哪怕他愿意接受跟几人共享公主,他也要争夺做公主最爱最舍不得的那个。

司徒文见楚云涵别开目光,哪儿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司徒文轻笑一声:“楚云涵,我没要你与我感同身受,我只希望你不要阻止我与公主亲近。我知道你心胸宽广,定能容我。我也愿意与你一起保护公主。你我本不应该闹得如此难堪。我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司徒文低声叹气:“我本就是个身染重病之人,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天厚爱。楚云涵,你拥有健康的身体,自然能跟公主恩爱到白头。我不过多陪公主几年,你也要与我作对吗?还是…你想让其他几人…坐收渔翁之利?”

司徒文这话像是在挑拨离间,可楚云涵不得不上当。

因为司徒文他说的对。

他这身子很差,很难治好。

就算公主纳了他,他也陪不了公主几年。

为何要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

其实他们最大的敌人,应该是聂清绝。

聂清绝武艺高超,又是一国太子,手握重权,脑瓜子又聪明。

他在聂清绝手里可是吃了不少闷亏。

想到聂清绝,楚云涵就一阵心烦。

聂清绝那厮太不要脸,他打又打不过,耍心机也会被聂清绝耍的团团转,当真还奈何他不得。

司徒文一直注视着楚云涵,见他神色恍惚,目光呆滞,估计也是听了进去。

司徒文暗自叹息。

把玄容九交给楚云涵,确实不放心。

楚云涵太过天真,根本不懂人心险恶。

楚太傅把他养的太端正了。

这样,可是很容易吃亏的。

司徒文也懒得说,他本来就是想揣夺楚云涵去吸引聂清绝的火力,因为只有聂清绝,才是让他最头疼的情敌。

其他几个…

司徒文眼神迷离。

凤国世子凤慕言,一个绣花枕头,比楚云涵还天真,不足为虑。

陈国小将军陈浩轩,一个粗鲁莽夫,成天只会打打杀杀,根本不懂得讨女子欢心。他前世在玄容九死后,回国不久就跟着玄容九自刎而去,留下一封血书告别父母。

这种人不痴情是把杀人的好刀,对人痴情也会是死心塌地,绝对忠诚。

可公主是块木头,若不打直白,怕是一直都不会懂陈浩轩的爱。

所以,陈浩轩也不足为虑。

只有聂清绝。

他太过聪慧,智多近妖,又手握兵权,武功高强。

他想要算计谁,谁就得吃亏。

也就在玄容九身上栽了跟头,不懂情爱的聂清绝,可是聂朝眼中的肃面阎王,谁敢冒犯?

“楚云涵,你知道的,我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

楚云涵猛的一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司徒文,牵动唇角:“司徒文,你不用给我下套,我知道你想什么。”

“聂清绝这个人,我掌控不了他,我也不会去主动招惹他。我们最好还是和平相处,别让公主为难。”

司徒文轻轻咳了一声:“楚云涵,你怎会这么想?我怎会让公主为难。只是我不过是个病秧子,我希望楚大人能别为难我。至于聂清绝…他一国太子,我自然是不能把他怎么样的。”

司徒文一句不提聂清绝,可他处处都在提醒楚云涵,对他威胁最大的人是谁。

楚云涵能不知道聂清绝是他最大的情敌吗?

他知道,又能拿聂清绝如何?

前段时间他们三个打一个都没打得过聂清绝,还想怎么样。

楚云涵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一想到聂清绝轻松打败了他们三人,他心里就不得劲。

聂清绝武功居然这么厉害。

他在玄朝不说第一高手,怎么也是个年少轻为,暂无对手的。

在聂清绝手里既也过不了几十招。

过个几十招就不错了。

要是让他跟聂清绝单打独斗,怕是几十招都过不了。

聂清绝,真的好强。

他若不是爱上了玄容九,估计野心勃勃的他迟早发兵攻打各国统一了。

楚云涵开口:“你能这样想…也行。只要不让公主为难。公主也愿意接纳你们,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反正总有人会替他说的,他又何必非要去做这个恶人。

楚云涵揉了揉耳朵,转身朝着房间而去。

“好了,司徒文,你身子羸弱,快些回去歇息吧。要是让公主知道我拉着你,让你受了冻,我可担待不起。”

司徒文看着楚云涵的身影离开,勾唇也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炉火烧的贼旺,将整个屋子暖和的身体舒畅。

他坐在炉火旁,想起那夜燃烧殆尽的煤块,不自觉夹起一旁干净的煤块查看。

黑球球的,看不出什么不妥。

可,这煤块确实烧的有些快了。

而且楚云涵也曾说过,那宁三公子不是人。

再加上今天从方州内地人口中得知,如今这煤块好像跟宁府有关。

而宁府,如今正是那宁三公子把持。

司徒文垂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筒。

他将封口拿开。

一条肥肥胖胖的虫子从筒里爬了出来,它亲切地在司徒文手上爬行。

司徒文轻笑,温柔地抚摸着肥虫的头:“需要你的时候可不要临阵退缩。”

肥虫似乎听懂了司徒文的话,他不满的在司徒文手心爬来爬去表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