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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杜威手中的惊堂木狠狠一敲。

满意看到堂下众人害怕的瑟瑟发抖,他终于扬眉吐气了!

“杜大人。”

听到玄容九不轻不重的呼声,杜威手中的惊堂木差点丢出去。

果然,他帅不过三秒。

杜威敛了神色,转头恭恭敬敬的向玄容九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像是能开出一朵花:“九公主有何吩咐?”

“本宫做主审,杜大人没有意见吧?”

“下官不敢。”杜威急急忙忙从座位上下来,右手比了个向前的手势:“公主请上座,此事交给公主处理,下官相信公主定能秉公办理。”

玄容九也不推脱,端端正正的坐下了。

她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敲。

“余采良,你好大的胆子!”

“余采良你简直狗胆包天!”玄容九不悦的目光扫来,杜威蜷缩着身子双手捂住嘴,再也不敢接话了。

余采良大笑不止。

其他寨子里的人身体抖的跟筛糠似的,个个都不敢抬头。

余采良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老子有何不敢!谁的天下不是有野心的人打下来的!他能坐得,老子为何不能坐得?若不是老子被你这小娘们迷了心智,中了你的诡计!老子早就打上京都了!”

他恨,五年的谋划竟被一个女子连根拔起。

他常听百姓谈及玄容九是如何英姿飒爽,以女子之身为百姓谋福,赢得天下人赞叹。

他欣赏这般奇女子,却也败在了她手中。

“放肆!竟敢辱骂公主!来人啊,给本官打!”他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我呸,你这个狗官!你草菅人命,包庇凶手,我恨不得吃你血肉来解我心头之恨!”

余采良凶神恶煞指着杜威,若不是被衙役死死按住,怕是要起身咬死杜威。

玄容九的目光探向他时,杜威瞪大双眼,恨不得堵上余采良的嘴,“你这刁民。辱骂公主在前,污蔑本官在后,我看你是罪无可恕,难逃一死!”

“杜威!”

余采良恨意滔天。

充血的双眸望着杜威,双臂有力的挣脱着,布满青筋的双手虚空向着杜威的方向抓去。

“你害我全家惨死,我死后定第一个来找你!你个狗官,你不得好死!”

那两个押住余采良的衙役似是有些吃力,竟让余采良挣脱开来。

只见那余采良像是飞驰的猎豹向着杜威扑了上去。

双手死死掐住杜威的脖子,“狗官!我掐死你为我一家老小报仇!我掐死你!”

杜威眼球泛白,双手无力的护着脖子,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所有衙役连忙过来拉开余采良。

这余采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竟是一时无法拉开!

玄容九看向衙役举起板子正要打向余采良,“余采良,你若有冤,可向本宫诉状,本宫可还你冤屈。你若执意要杀朝廷命官,死后你全家都将会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声。”

余采良双手死死掐着杜威不放,双眼充血的望向玄容九:“我又怎知你们不是官官相护!”

“本宫不日前,罢免了一些官僚。你当初既执意要与本宫相见,应当听过本宫所行之事。若是杜威有错,本宫绝不姑息。”

余采良似是被玄容九的话打动了。

杜威感觉到脖间的铁手有了一丝松动,连忙挣脱开来。

见余采良一心望着玄容九。

杜威眼珠子转了一圈。

看到身边衙役的佩刀,眼神一狠,起身抽刀就往余采良身上砍去。

“贼子!”

玄容九一直注意这两人。

看到杜威抽刀时,玄容九抓起手边的惊堂木朝着杜威手背打过去。

那杜威本是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

哪儿能受得起玄容九这使了内力的一击,顿时双手麻木的把刀掉在了地上。

余采良听到刀落地的声音,回头恶狠狠的朝着杜威。

杜威刚起来的熊心豹胆,像是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灭了,大叫着往玄容九身后跑。

“九公主救命!有人要杀朝廷命官了!”

玄容九轻皱眉,呵斥:“杜大人,你把本宫的脸都给丢尽了!滚下去!”

他不敢滚的太远,他还想听九公主断案呢!

便只好在玄容九的椅子边,抱着头老老实实滚了一个。

不知为何,众衙役皆转过身抖动着身子。

“这狗官倒是听你话。”余采良恨恨的瞅着做鹌鹑的杜威,心里骂了一声狗奴才。

玄容九不想在此事多做回话,“余采良,你若无法证明杜威草菅人命,本宫就只审你绑架十二皇子一案。”

“你要物证我没有!都被那狗官毁了!”寨子都被这狗官烧没了还有个什么物证?

杜威抬头挺胸很是不服。

但他也知道自己若是一意孤行跟玄容九唱反调,他死了就死了!可他不能容忍他的亲人蒙冤!

“我上有父母,下有弟妹二人,五年前,我妹妹刚好及笄。”

余采良哽咽着回忆,那些多年埋在沉土中鲜血淋漓的过往一一被揭开。

余采良之妹余娇娘。

余娇娘人如其名,是这万州十里八方出了名的美娇娘。

及笄那日,求娶之人踏破了他家门槛。

更有那万州首富之子慕楠生,当日带着聘礼求娶。

但那慕楠生家中已有十八房妾室。

余家人就这么个宝贝闺女,谁又忍心让她委身做妾?

不曾想慕楠生竟强逼余娇娘,做那十九房小妾!

更是趁着余采良出门上山打猎上门强掳。

余采良回家听闻此事气势汹汹杀进慕家,生生把那慕楠生打了一顿!

此事一出,余采良生怕连累家人,自己跑到深山老林躲了起来。

不想慕家人找不到余采良。

恼怒之下便把余采良一家人都给杀了,扔到了落峰寨,以此想嫁祸给落峰寨寨主!

要不是他上门讨要说法。

那日落峰寨曾亲眼有人看见,慕府丢上山的五具尸体。

怕是真要中了那慕府的诡计!

“我那有孕在身的弟妹也不曾逃脱慕府的魔爪!”余采良双眼含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说到此,余采良食指伸向杜威:“而你!你这狗官!我带着落峰寨的人证状告慕府,你竟审也不审,直接把我等打了出去。那慕府老爷慕贵生给了你十万两银子,那是我亲眼所见!我余家上下五口就此惨死!既然这朝廷无能,我又为何不能反了这贪官当道的朝廷自立为王!”

“放肆!”杜威畏畏缩缩的在玄容九身后伸出头来,一只手捂住脖子一手指向余采良:“你这是污蔑,本官为官数十载,一向清正廉明!你说的那慕贵生十万两银子,那是万州众商善捐拿来修建堤坝的!何来的收买人命!人慕老爷出了名的大善人,又岂容你这贼子随意攀咬!慕楠生乃首富之子,其人又一表人才,怎会看上你家妹子,以你这长相谁能看上女版的你!就算看上那也是你妹妹的福气!”

“狗官!我要你死!”余采良双膝起身,作势就要冲向杜威。

旁边的衙役见了,四五个人连忙上前将余采良给绑了。

玄容九拿着惊堂木拍响桌子,“你二人再在堂上大声喧哗,各人都给本宫领二十板子。”

余采良皮糙肉厚不怕打,他杜威怕。

至此杜威没了声响。

“传慕贵生和慕楠生,就说本公主在此。”此事与万州首富有关?那更好,上次看的账簿也有他们不对的地方。

“杜威,江口那处堤坝真的需要十万两吗?”今年万州的税盐不过三万,不过是加固堤坝用得着十万?

杜威张了张口,“公主,你是不知道啊,那堤坝修修补补总是决堤。上月不过一场小雨竟生生又冲垮了不少。那江口堤坝宽口足足八十丈有余,更别谈那两岸长度。加之物料人力,十万两银子当真不足啊。也因这江口堤坝之事,那税盐…才不得不挪到这…”杜威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私自挪动官盐税。杜威,你好大的胆子。”

杜威一个惊吓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下官有罪,望公主看在下官修补堤坝有功的份上,让下官将功补过。”

玄容九一个冷眼扫过去:“那江口堤坝当真修补好了吗?”

“好了好了!”生怕玄容九动怒将他斩了,连忙点头哈腰,“这挪动税盐之事也不是下官的主意,是扬通判提的!他说九公主若是知晓定也会如此。江口堤坝若是放任不管,全万州的百姓都将被洪水淹没。下官也是为民谋生啊。”

提到扬通判,玄容九脑海中顿时想起那消瘦的青衣长衫男子。

“今日怎不见扬通判?”

“回公主的话,今日轮到扬通判沐休。”